“希望是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 鲁迅的小说《故乡》,自1953年以来,就被选作日本初三语文的课文。昨天特意翻了一下女儿的语文课本,还有这篇。记得以前跟同事聊天,经常听到的中国人名是曹操,关羽和“老金”。日本人喜欢《三国志》,都熟悉鲁迅(“老金”是鲁迅的发音)。鲁迅早年留学日本,先学医,后从事文艺创作。他不仅描写中国“吃人”的封建社会,也率先把日本的白桦派文学介绍给中国读者。天真质朴的日本初中生,很难理解小说的一些细节,闰土为什么会把老爷家的盘子和碗藏在稻草灰里呢?甚至怀疑它的真实性。鲁迅翻译了日本《白桦》杂志上的文章《阿末的死》和《与幼小者》,使小说家有岛武郎在中国很有名气,今天他的粉丝也不少。读完他的两篇小说,心里很难受。《阿末的死》中,姐姐的孩子因和阿末一起吃生黄瓜,得了赤痢而不治。为此十四岁少女阿末一直内疚,最终服毒自杀。而《与幼小者》则是有岛武郎写给三个早早没了母亲的幼子的信,语言类似遗言。小说触动人心,是成功之作。鲁迅的《伤逝》中小两口被迫离开的悲剧,也给读者同样的感受。 创办《白桦》杂志时,有岛三兄弟一起参加。有岛武郎的另外两个弟弟是生马和里见弴。三兄弟出身上流阶层,武郎留学美国写小说,生马则赴欧州学习洋画。生马回国后成为《二科会》的创立会员。武郎和情人波多野秋子一起在轻井泽的别墅自杀后,生马抚养了他的儿子森雅之。森雅之也是演黑泽明导演作品的名演员。生马活到91岁,他的纪念馆留下很多珍贵的字画作品。《白桦》是明治时期传播新思想小说和西洋画的杂志。在1923年关东大地震后停刊。而《二科会》创立近百年,现在还影响很大。今天日本的艺术家,其作品只要能在《二科会》获奖,他也就出世了。东京银座有个帝国饭店。一些大公司在这里租上一层楼作为办公室。也有的公司仅借一个房间作为东京联络处。比如中国电信就在这里有间办公室。以黄金色调装璜的写字楼的一层大厅里,有个拐角常年展出《二科会》的油画。专业人士和来日观光者可以去看看。那里自由出入,有沙发可坐。画家有岛生马有个号叫“十月亭”,除了油画,他的作品中有一种日本叫色纸的东西。色纸就是标准尺寸的硬纸壳,四周涂成金色,纸面有淡淡花纹。色纸多用来画个似颜绘或用毛笔抄一首诗。这景致在上野公园门口的台阶上每天都能看见。这里贴一张有岛生马亲笔写的唐诗色纸,摘自薛涛的《春望》。一个留学欧洲的日本人画家,怎么又懂唐诗呢?这个问题或许就不是问题。读了这首青楼诗的全文,感慨二奶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薛涛《春望》: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若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槛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化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