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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虎屯 |
| “屯西头泡子边上的单兴忠一家今早也没了。两个孩子趴在炕上都硬了。这都十一家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呀?”
生产队长高渠一脸的恐惧和疑惑。他双手捶头蹲在了地上。从林彪出事的第二天他被选上队长,至今已经六年了。
县医院派来的卫生小组在这个屯子里住了三天,对屯子里莫明其妙地死人就是查不出原因。一个月来,加上今早的单家,前前后后一共十一家了。一死就是一整家,大小老幼一个不剩。
卫生组田组长对高渠说:“既不是食物中毒也看不出有什么瘟疫。我现在马上回县里汇报,请示让市里或者省里派人来吧。”
卫生组开着一辆破旧的北京吉普,早饭也没吃,沿着田边土路,颠颠簸簸地走了。车后扬起一溜灰尘。
这个屯叫二虎屯,总共有六、七十户人家,坐落在两座山下。那两座山远远望去就像虎头相对的两只老虎。屯子因此得名。我八岁那年,跟着姐姐来过这个屯子,给生病的父亲买鸡蛋。有个大娘,很喜欢我。她往我筐里多放了俩鸡蛋,拉着我的手端详我好久说:“给大娘留下当儿子吧,我天天给你煮鸡蛋吃”。
高渠望着医疗组的离去,绝望地抽起烟来。“你不觉得这事邪吗?” 不知啥时候,屯子里的尚老邪凑了过来。“我看我们把青岗子的卜大仙请来给看看吧。他老邪乎了。给他一瓶老白干,啥事他都能掐算出了。”
卜大仙高高的个子,腰板笔直。他挺胸坐在屯子最南头的一个高坡上。前面摆着个方桌,桌上只有一个喝去一半的老白干酒瓶和一根两尺长被黄纸缠裹起来的细柳条。
他满脸通红,闭着眼拿起柳条在空中挥舞起来。柳条上的黄纸被耍的哗哗作响。高渠领着村民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尚老邪无限崇拜地蹲在卜大仙身边,眼神跟着柳条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偷偷看一下卜大仙通红的脸。
卜大仙慢慢睁开眼睛,用柳条指着村后面的两座虎山,突然声如洪雷般地说道:“是虎山下来吃人了!”
尚老邪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高渠半信半疑地走过来问:“那你能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吗?”
卜大仙指着那两座虎山:“本来这两只虎相安无事。它们是一公一母。如今你们杀死了东边的那只母虎,激怒了西边这只公虎。”
“我们怎么可能会杀死那只虎。它不是一座山吗?”高渠有点急了。
卜大仙说:“你仔细看看,东边那只虎头是不是缺了一半。”
高渠和众人经他这么一说再一看那山,果不其然。原来那山头是座石山。屯子里的人都去那里采石盖房,久而久之,山就被刨掉了一块。
大家开始喧嚷:“那可怎么办,有救吗?”
“有” ,卜大仙放下柳条,拿起那半瓶酒:“再杀了西边那只虎!”
众人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我们要刨多久?没等我们刨完,它还不把我们全吃了?”
卜大仙扬起脖子,“咕咚咕咚”把那半瓶酒喝下。突然站起身来,将空酒瓶用力甩向从虎山脚下流过来的一条小溪,面向大家晃晃悠悠蹒跚了两步。尚老邪急忙过来想扶扶他。卜大仙向他甩甩手示意不用,然后对着众人说:“这事我来办。你们回家。记住今晚都不要出门,明早就没事了。”
半夜几个惊天响雷“咔嚓咔嚓”之后,下起了大雨。大雨一直下到天亮。等太阳出来的时候雨才停下,露出如洗过一般湛蓝湛蓝的天空。
村民出来向后山一望,奇了!夜里那场大雨在西山虎脖子那里,从上到下冲出一条又深又直的水沟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宛如一道利剑横空劈出来的剑痕!
从此屯子安然无事。二虎屯被改名为靠山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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