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在居高临下,而是人家在居高临下,并且还会打扮的义正词严。赵太爷教训阿Q:你姓赵么?你怎么会姓赵!——你那里配姓赵!既然阿Q\"不许革命\",那么除了精神胜利法,还能如何?这就是中国官家目前的尴尬所在。西方民主国家就好像赵太爷们,中国官家现在就是阿Q,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而是阿Q想姓赵,人家不许你姓赵。非但不许姓赵,还得耍耍。One World, One Dream,就好比阿Q想和人家一个床上睡觉,人家居然半推半就从了——当然也不忘先立下一堆规矩。阿Q欣喜之余,自然满口应承。原以为大不了\"同床异梦 \",尚可以温存依旧、各取所需,岂料临到紧要关头,却被人家一脚蹬将下床,鸳鸯梦化作\"仙人跳\"——你叫阿Q如何是好?\"我们先前——比你阔的多啦!你算是什么东西!\"这大概就算是帕累托最优?否则,阿Q翻身革命做主人,赵太爷就得低三下四;阿Q不想翻身,那就权且做个小地保吧,人家还怕你太大块儿,先得打折一条腿或者挖下两块肉减减斤两。还有么,就是阿Q咱又重新阔了,暴发户,总可以平起平坐了吧?不然,人家会盯着你的钱是不是偷来的,找准由头,一刀咔嚓!死到临头,还不忘让你反省一下为啥画得不够圆。自由民主体制不是造就聪明人的体制,相反是更能造就单纯顺民的体制。你看看中国人,那一个不是比西方人显得更精明?可惜,也更容易迷信。亚里士多德最推崇混合政治。庞朴先生大谈一分为三,说这是中国文化的特性所在。这都无非是一个不偏谓之中的道理。混合政治最大的麻烦之处恐怕就是它难以有什么常态,务须时时根据客观情形来灵活变换。就好像哈贝马斯讲商谈政治一样,美则美矣,但商谈来商谈去怎么个决定法,老头子自己也是无可奈何,徒归玄想。\"矫枉必须过正\"好办——哪个社会里的普通大众都是乐于接受\"喜闻乐见\"的道理,也需要一些信仰支撑。但要学会节制谦和,恐怕任何政体都不大好解决,这与\"权力\"天性是相违背的吧。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向上提升\"的改变上,不如寄托在设计出狗咬狗的制度上,在我看来,国内政治国际政治都是这个道理。帕雷托、莫斯卡和米歇尔斯都相信任何一个政治制度最终将转变成寡头政治。根据这种想法,代议民主无非\"当选寡头政治\"。政治对手之间的实际区别根本不大,无非对什么构成\"可接受\"和\"可敬的\"政治立场强加了限制。此外,政客的事业还取决于未经选举的经济和媒介精英。史学家Spencer R. Weart在他的书里争辩说,寡头政治也很少在彼此间发生战争。中国共产党未尝不可以说也是\"寡头政治\",所谓先锋队嘛,当然是寡头。俄罗斯的财阀政治一样是寡头政治。政治精英既然从来都趋向于寡头,政体的区别未尝不可以说就是\"选本\"、\"民本\"、\"财本\"的区别。既然所谓按统治者的人数来进行分类在现代社会没什么实际意义,那么就提出一套新的分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