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件秘密武器 迪娜公主的御醫用沙棗酒配製了一種既可內服又可外敷的獨特藥酒。此酒入口醇厚柔和，回味苦中帶有淡淡的甘甜，塞林覺得有點像爺爺常喝的人參酒，只是有股沙棗的香味，他特別喜歡，心裏笑道，這那是藥，根本就是醇香的好酒。他每日飲三杯，給傷口上敷一次，沒料到這酒療效神奇，每喝一杯都能感到一股暖流在全身湧動，渾身充實著力量，只幾天時間，他虛弱的身體迅速見壯起來，整日暈沉恍惚的神志已經清醒如初，連額頭上三寸長的傷口也完全癒合，還沒留下一絲傷痕。 這天早上，塞林一睜眼就看見床頭放著一套新裝，白色絲麻青衫，藍色棉布褲。另外，自己髒兮兮的馬甲也被洗乾淨，燙得平平整整放在旁邊，床下還放著一雙嶄新的黑皮靴。他知道這些都是迪娜公主為他準備的，他以前的衣服除了馬甲，在羅那斯湖遇險時幾乎爛成了布條，他的鞋連同行囊、獵槍全被大浪卷走了。 迪娜公主見他身體已經完全康復，說今天要帶他遊覽和月城堡，而且還要交給他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一想到這兒，他跳下床，展開新裝一看，原來是套俐落的騎裝，這正是他想的，二話沒說就穿在身上，再登上了新皮靴，走了兩步，感覺即柔軟又合腳。 自從來到和月城堡，塞林幾乎一直躺在床上，這是他第一次出門，又是單獨和一個女孩一起，而且還是和月國美若天仙的公主，他有些緊張。 他洗漱完，吃了一盤餅饢和醃肉，最後穿上自己的馬甲，在鏡子前仔細扣好每一個紐扣，再把額頭上那撮梳不直的頭髮整齊地梳在一邊。 包瑞爬在床頭櫃上驚異地打量著塞林，“哇，你好像和平常不一樣耶。”。 “怎麼不一樣？”塞林扭頭問。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包瑞一下說不上來，眯起眼，想了片刻，突然睜開眼，“我知道了，你要是腰間再掛一把劍，就像傳說中能騎善戰的昆侖王子。” “昆侖王子，”塞林知道昆侖山自古有各路神仙神獸，但沒聽說過昆侖王子，便好奇地問。“他是什麼樣？” “就是你這樣……” “是嗎，我有這麼厲害？”塞林覺得包瑞這是在誇他，只是有點過了頭，不以為然地把包瑞塞進了馬甲口袋裏。 “你，你聽我說……”包瑞還想繼續說。 塞林沒搭理，帶著他便匆匆出了門，一個侍從已在屋外等候，見了他們便說：“公主交代，帶你們去皇家馬廄。” 塞林點點頭，便跟著侍從走過花園，穿過一道長亭，剛出庭院後門，就見到前面一排大棚房。 侍從指指前面說，“那就是皇家馬廄。” 塞林不由地笑了，他看見迪娜公主站在馬廄大門前正等著他們。她一身束腰白色騎裝，牽著一匹高大的白駿馬，與平時溫柔嫺靜的她簡直判若兩人，這時的她英姿颯爽又端重優雅。在她身旁，一個馬倌牽著火駒。他們身後還有三個騎著黑色駿馬，全副武裝的衛兵。 “你看上去氣色不錯。”迪娜公主等塞林來到跟前說。 “多虧你們的照顧和那瓶沙棗酒。”塞林說著牽過火駒。 火駒見了塞林，輕快地踏了踏前蹄，用鼻頭蹭著塞林的臉頰，他們已經多日不見了。塞林拍拍火駒的脖子，火駒精神抖擻地仰起頭瞥了眼他，又對著背上的馬鞍奴了努嘴，塞林心領神會，扶住馬鞍翻身上了馬。 塞林踏好馬鐙，拉起韁繩，雄姿勃勃，迪娜公主瞧著他愣了神。塞林扭臉觸到公主凝神的目光，忙摸摸胸前的紐扣，怕有什麼不對。 “都好著呢，”迪娜公主嫣然一笑，“這身騎裝真合你身。” “是，我很喜歡。你想的真周到。謝謝！” “不謝，應該的。”迪娜公主說著也翻身上了馬，坐穩後便對身旁的衛兵說，“可以走了。” 佩帶長劍，頭戴羽毛氈帽的衛兵，騎著黑駿馬威風凜凜地在前面帶路，火駒和公主的白馬肩並肩跟著，兩個挎彎刀的騎兵在他們身後護衛，就這樣他們出了王宮的白色大理石拱門。 剛升起的太陽把整個城堡染成了金色。塞林和迪娜公主一行拐上了一條青石板街道。這條街不太寬，街兩旁是不同族裔風格各異的街樓、店鋪，塞林瞧著著實吃了一驚，因為這街和他們的清泉街太相像了，甚至連街道上的氣味都那麼熟悉，只是人們的穿著完全不同，全是塞林在博物館才能見到的古老服飾。他腦袋裏翻閱著以往看過的歷史書和博物館中的展品，試圖推斷出這是身處那個時代，可根本找不到答案，自愧自己知曉的歷史太少，他想，要是深通考古的爸爸在一定會知道，但又一想，不對，這兒哪是有據可查的歷史，這兒是魔域，魔域呀！爺爺早就說過，是沒有年代的影子界域。 他們一行的馬蹄聲回蕩在街道上，吸引了街兩旁行人的目光。塞林新奇地發現，幾乎所有人見到迪娜公主都止了步，然後深深地為她鞠躬，迪娜公主也頻頻對他們點頭微笑。接著，就是人們對他投來了驚詫、異樣的眼神，這讓他先是有些不知所措，後又有點尷尬。於是他趕快學著迪娜公主，謙謙有禮地迎接那些驚詫的目光，遇到好奇的孩童還會做個溫馨的怪臉逗逗他們，很快他發現，換來的是友好的目光和熱情的揮手。一路走過，他沒想到，他這麼快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城市。 他們又拐進另一條街，跟著一支鈴聲叮叮作響的駝隊，進入了一條更加熱鬧的街。這裏人來人往，有著各式各樣的鋪面、餐館、客棧、還有廟宇。掛著三角彩旗的酒家隨處可見。接著，他們又經過了交易騾馬、工具、食物的集市，裏面人頭攢動，熙熙攘攘，非常熱鬧。再往前，塞林看到了城牆，城樓上一展展旌旗迎風飄揚。 他們在城門前下了馬，迪娜公主領著塞林上了城牆。城牆上的走道筆直寬闊，一小隊弓箭手正巡邏經過，還沒等塞林仔細欣賞，迪娜公主已經把他領進了城門樓裏。塞林跟著她登上城樓最高層的“樓望臺”。 “瞧瞧我們的和月城堡。”迪娜公主興致勃勃地指指遠方說。 塞林發現，原來和月城堡建在一片高地之上，再加上樓望臺更像是個瞭望臺，舉目望遠，一切景色都盡收眼底。從他們眼底護城河沿河而去，城廓顯然比他們天泉城還大。城門下的吊橋上人來車往，順一條筆直大道望去，盡頭是蔚藍天空下碧藍的羅那斯湖，它們水天一色，直到天邊。沿大道兩旁，可以看到練兵場、馬場、散落在四處的兵營和農舍，城廓左右兩側，可望到開滿鮮花的草原，星星點點的羊群和冒著炊煙的氈房，更遠處是茂密幽深的森林，一片富饒和寧和的景象。 “看到了吧，這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國度，她富饒美麗自由，我們即使付出生命也要保護好她。”迪娜公主望著遠方說。 “是，”塞林頗有同感地深深點頭，“絕不能讓尹薩再次得手。”說著他想到了天泉綠洲，“我的家鄉也是世界上最美的綠洲，但已經被魔咒埋沒了，即使赴湯蹈火我也要解除那可惡的魔咒，重現我們的家園，解救出被魔咒禁錮的人們。” 迪娜公主聽了瞧著護城河對岸的練兵場，“還好，你不是孤軍奮戰，我們已經擰成了一股繩，沒人能阻擋住我們。” 練兵場上，擺著三排步兵列陣，他們手持彎刀盾牌正對陣著一隊長矛步兵。在場上的邊緣，是排列整齊，對準靶心拉弓上箭的弓箭手。在更遠處跑馬場上，賓士在馬場上的一隊隊騎兵，他們揮舞著戰刀，只見一片刀光在閃動。 迪娜公主指著練兵場，“看看，那就是我們要出征的隊伍，他們每天都在練兵。” “你說過，等我身體好了，就可以出征。我現在已經完全康復了，是不是就能出征了？”塞林問。 “是，都準備就緒，只等著我的一道命令。”迪娜公主說。 “就是說，你馬上就能下令了。”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件事了，這事情很重要。” 塞林瞧著迪娜公主靜聽下文。 “這事兒跟你有關，” “跟我有關？”這讓塞林沒想到。 迪娜公主瞧著塞林一臉迷茫笑了，“跟我來吧。” 塞林跟著公主下到底樓，公主吩咐衛兵道：“打開密道。” 兩個士兵端開屋中央的方桌，在地板上一蹬，一塊木板暗門被打開了，裏面可以看到向下去的臺階。 “這是條暗道。”迪娜公主介紹道。 說著，一個士兵舉著火把帶路，迪娜公主領著塞林順著臺階走下暗道。臺階很長，他們一直下到很深處才走上平地。暗道裏可並肩過兩個人，走一段就有一盞油燈照亮。 “這個暗道四通八達，可通城裏的每個地方，也通向城外。”公主說。 他們跟著衛兵默默走了很長一段路，拐了許多彎兒，塞林只覺得像是進了一座迷宮，早就分不清方向了。這時，他們經過了三道有衛兵保守的門，當衛兵最後推開一道沉重的大門時，迪娜公主在他耳邊說：“這是我們的一個秘密軍械庫。” 在這裏，所有衛兵都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外，只有迪娜公主領著塞林踏進了門。這是個很大的長長的房間，裏面擺滿了各式嶄新的兵器。弓箭、盔甲、盾牌和各種刀劍，兵器件件鋒利無比，盔甲閃閃發亮。 “我帶你來這裏，就是要辦完最後一件，也是最重要的。”公主說。 塞林看著各種兵器似乎明白了一些。 “我認為，你必須有一件順手的武器，才能和我們一起出征。先在這裏挑挑吧，看有沒有你喜歡的，它們都是最好的。” 塞林聽了立即點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因為他的獵槍和行囊裏的子彈全丟在了那條沉沒的船上了。 塞林走到一排兵器架前，先抽出一把長劍揮了兩下，搖搖頭說，“不順手。” 他又從架子上取下一把長矛，掂了掂，“從沒用過。” 他拉開一展弓，覺得還可以，“這個好一點，但還是有點不利索。” “我看也是，”迪娜公主似乎早就想到了，“跟我來，還有一件，其實那才是我最想給你的，它非同一般，一般人無法使用，但我知道你應該可以掌握它。” “是什麼？”塞林問。 “你見了就知道。”迪娜公主答。 他們走到兵器架後面，迪娜公主親自推開一扇隱秘的小門，“進來吧。” 塞林跟著她走進了一個很小的房間，裏面僅有一張小桌，桌上放了一個朱紅色長方木箱，大小就像一個手提箱。塞林發現，這小房間裏只存放了這一件物品，憑感覺，應該是件不同凡響的武器，但又猜不出，這樣一個不大的箱子裏能放什麼利器。 他們圍著桌子兩旁，迪娜公主從胸口裏掏出一把小銀制鑰匙遞給他，“打開看看，希望你能喜歡。” 塞林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裏，輕輕一轉，盒蓋打開了。在紫紅絲絨的襯低下，上面放著一張銀光閃閃，十分精巧，像弩但又不是弩的武器。 “這是行雲俠臨別前留給我父親的唯一一件物品，十分珍貴，不知合不合適你？” “你說什麼，是行雲俠留下的。”塞林非常吃驚。 “對，行雲俠把它叫‘光弩’， “光弩？”塞林新奇地瞧著這個從沒見過也沒聽過的光弩。 “對，行雲俠說它是把威力驚人的武器，他的光能穿透石頭。” “有這麼厲害。” “但沒人會用它。”迪娜公主說。 塞林瞧著箱中的光弩，“我能拿出來看看嗎？” “當然。” 塞林把光弩取出來握在手中，仔細地瞧著，擺弄著。他弄不清這光弩是什麼材料製成的，但它既輕便又靈巧，握起來又十分順手，還有像槍托一樣的手把，能根據自己的臂長調整；在燭光下，他看見扳機上方刻有兩個像篆體一樣的字，認了半天，原來是“神光”二字。 “合適嗎？”迪娜公主問。 “非常合手，但這太貴重了。”塞林不敢接受。 “從現在起，它就是你的了。”迪娜公主高興地說：“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知道嗎，你是最應該擁有它的人。” “為什麼？” “因為，爸爸說，只有能與同心玉相通的人才懂得用它。” “這就是說，你也能用它呀。” 迪娜公主搖搖頭，“我試過，不行。” “可我從沒見過光弩，更別說用了。你真認為我可以？” 塞林遲疑地瞧著迪娜公主，但迪娜公主卻認真地點點頭“現在只有你了。” “好，讓我試試吧。” “來，把這個帶上。”迪娜公主說著，從桌子的抽屜裏取出來皮弩袋。 塞林把光弩插進弩袋裏，不大不小剛剛合適。 “我們現在就去試試。”迪娜公主迫不及待地說。 塞林點點頭，“好吧。” 他們立即出了暗道，騎馬來到了城外的一片無人空地。在他們前方有一排形態各異的怪石，正好可以當靶子。 “試試你的光弩。”迪娜公主對塞林說了聲。 塞林從馬鞍邊的弩袋中抽出光弩，對準最左邊的石靶扣了扳機。可不但什麼也沒發射出來，而且連扳機都搬不動。塞林又試了試，還是不行。 “咱們碰到了一樣的問題。”迪娜公主說，“可爸爸說，如果會用它，它應該發出光束。再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機關沒找到。” 塞林又仔細地查看了一遍，發現扳機右邊有個小扣，他想起來，槍一般都有保險扣，也許這個也是。於是他往下搬了一下，對準靶子再次扣動了扳機，這次扳機“哢噠”一聲扣動了，但光弩仍然什麼反應也沒有。他又看看，光弩很簡單，沒發現再有什麼機關，只是在它的底下，有一個橢圓的小槽。塞林想了半天，不知道這個槽是幹什麼用的。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塞林指著小槽問。 迪娜公主看了一眼，搖搖頭，“不知道。” 塞林正對著光弩左思右想，毫無辦法的時候，忽然迪娜公主從衣領裏掏出了同心玉。 “她怎麼發起熱來了。”迪娜公主皺著眉頭說。 塞林瞧著公主眼前一亮，同心玉也是橢圓型的，伸手對公主說，“來，用同心玉試試。同心玉應該是知道我想要的了。” 迪娜公主認同地點點頭，把同心玉遞給塞林。塞林把同心玉扣進光弩的小槽裏，不大不小，剛剛吻合，就像專門為它配的鑰匙一樣。塞林正笑著對迪娜公主展示了一下，沒料到，天空中忽然一道閃電擊中了光弩，緊接著“哢嚓”一聲雷鳴在光弩上炸開了，塞林握光弩的手都被震得顫抖一下。瞬間，一切又平靜下來。 “你沒事把？”公主擔心地喊了聲。 雖然塞林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但還是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他眨巴了一下眼，“我沒事。”然後趕快看了眼光弩。這次，他看見班機上“神光”兩個小字變成了寶石般的藍色。 “我想，剛才的閃電，應該是給它充上了能量，就是說，現在應該可以射擊了。”塞林說完心裏有種預感，他應該解開了行雲俠才知道的秘密。 公主聽了也覺得有道理，“快試試。” 塞林把同心玉取下來，重新端起光弩，打開保險扣，對準前方的怪石扣動了扳機，只見一道藍光從靶邊瞬息而過，在後面掀起了一片塵土。塞林立即感到了光弩非同一般的威力。 “你說對了！”公主高興地說。 塞林又扣動了兩下扳機，光弩聽話地射出兩到藍光，但沒有擊中石靶，不過他越來越覺得這把光弩使用起來得心應手。 “還算不錯，”公主鼓勵道：“爸爸說，這光弩要隨意念而發，只要身與弩合，弩與神合，物我相融就能百發百中。” 塞林認真地聽著，領悟著其中的要領。這次，他靜下心來，端起光弩，調整好弩托，然後瞄準石靶，心神凝聚在其上，再次扣動了班機。光弩發出了一組藍光，正擊中五十米開外，一米高，形狀有點像臥獅的怪石。頃刻間，只見一片煙塵。當煙塵飄去時，那怪石已不復存在，只留下一地碎石。 “好。”公主禁不住地拍起手來，“你領悟得真快。” 塞林接著連連扣動扳機，一陣藍光閃過，前面的一排“石靶”在一陣煙塵過後一個不剩。 “你是不是以前用過類似的武器？”公主看到塞林彈無虛發吃驚地問。 “是的，我用過獵槍。”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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