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就要走进家门的时候,好像觉得有一个人跟在我身后。回头看时那人影闪进了街边的转角儿处。会不会是我看花眼,抑或是做贼心虚?我站在门外看着那拐角儿处,没有人,我这才走进了院儿门。
弟弟和妈妈住的相通的那两间屋从里面反锁着,我轻轻地敲了敲门没人开。我想弟弟可能早睡着了,再看沒有媽媽的自行车儿,她又上夜班了。再敲声儿大了会惊醒邻居,便打开了自己那间小屋儿。
屋里一切都没变,只是有点儿长久没人住的潮湿霉气味道。我躺在床上点燃一支烟,想了想又坐了起来。我将身上的钱全部拿了出来,数了数将近八百。拿出五百塞进了毛主席石膏像内,在洞口儿处塞上一团纸。把那块手表包在一只旧袜子里塞在了抽屉的最里边儿。又拿出一身干净衣服才又躺下了。不知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心里总是不踏实。不行,明天早上不要等弟弟醒来见上一面再走了,天一亮就走,想着想着有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完了,门外站着五.六个人边敲门边喊着:“沈猛,出来吧!我们早等着你呢,开门!”
我假装穿鞋顺手把兜里的钱塞在床下一双旧鞋里,穿好衣服打开了门。仇头儿一个耳光扇过来,嘴里骂着:“小兔崽子我看你这回还往哪儿跑。”
赵警察给我戴上手铐说:“走!”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押走了。
这时我心里反而很平静,因为不管是怎么惩处我终究可以有个归宿了。更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我弟弟仍然在睡,居然没有惊醒他。
院儿门外停着一辆吉普车 ,我被塞在前后座位间的车底板上,身上胡乱地踩着几只脚,分不清东南西北地被拉走了。从时间上我感觉不是体师学习班儿,会是哪儿呢?车子停了,我被拽下车来。
一道高高的大墙下有一个小门儿。进去之后是个院落,还没看清紧接着右转还是一个小门儿,一进门儿右手儿是一间小房子。从里面出来一个人,赵警察对他说话很不客气:“给他放北一,看紧着点儿,这小子老想跑。”
他的样子不像是公安人员,他用一付公鸭嗓儿对赵警察唯唯诺诺地说:“好好,您放心我会多注意他的,他跑不了。”一转过脸儿来对我横眉立目地说:“把兜儿里东西掏干净,皮带解下来!”
我将兜儿里的烟等东西拿了出来,他看赵警察走了将烟拿在手里说:“够玩儿的啊,抽红牡丹。”随手放在他自己兜儿里说:“跟我走!北一。”
北一是一间二十个平方米大小的房间,里面横七竖八地躺了二十多个人,没有床直接躺在地上。我勉强找到一个缝隙挤着坐了下来,碰醒了旁边儿的一个人。
“你他妈---咦,是你呀?你怎么也折了。”他睡眼惺忪地说。原来是叶国培,也是体师学习班儿逃跑的人。我简单地说了一下儿自己又问他:“你什么时候儿折的,怎么折的?”
他已经被抓回来两个月了,是和另外两个从学习班儿跑出来的人一直藏在他爷爷家被发现后抓回来的。而且连他爷爷也抓起来了,说他爷爷是窝藏犯。他说他这回可能出不去了,因为那两个人经不住打,交待出他们刚跑出去时为了弄点儿钱曾去抢劫路人。
此时他面带忧伤地说:“其实我出不去了倒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我爷爷。他都七十多岁了,”
“我估计你爷爷不会关太久的,他只是留你住在他那里本人又没犯罪。”我安慰他说。他摇了摇头说道:“你不知道,我爷爷可能会在监狱里死去的。他一生笃信佛教,每天都吃斋念佛。文革以来都没断过,只不过是偷偷的。这回抓我们时在他那儿翻出了观音像,他把观音像藏在了墙洞里前面挡上一个小柜子,小柜子上放了一个毛主席像。就这事儿大了,说他利用伟大领袖毛主席像来掩护封建迷信,是反革命行为。比我们抢劫都严重,最近就要判刑了。而且他在号(监牢)里也会天天念佛的,那还不得天天挨打。你说他还能活着出来嘛。我真愿意能把他的刑期和我的加在一起全放在我一人儿身上,就是一辈子都在监狱里过我也认了。你知道我爷爷这一辈子多清苦啊,老了老了让我给害了。”
他边说着边打着自己的脑袋。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却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好默默地听着他自责了------
“沈猛,出来!”早上不到九点我被叫到了前院儿提审。提审我的是两个我没见过的警察。我一进到屋里就先被戴上了手铐,接着就是几个大嘴巴。
“知道这儿是哪儿吗?老老实实地把你的问题抖落清楚,别找不自在。说吧。”一个较胖的警察拍着桌子说。
“我不应该从学习班儿逃跑。”我说。
“谁让你说这个了,你就说在外边儿都干了些什么坏事儿吧。”
我早想好了就是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自己说的,便不说话了。
“哎,怎不说话啦。说呀!”那瘦一点儿的警察喊道。
“我没做什么坏事儿。”我小声儿说。那胖警察噌地一下儿窜过来连踢带打地说:“我他妈要不给你点儿厉害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有个毛病,自文革以来我在知道快挨打时会尽量避免。可一旦挨上了却不知道疼,更不会求饶。只是拿眼瞪着对方,好像是说你打吧,我会记住了你的。往往会招来对方更疯狂的暴打,直到打得我昏死过去或者是他自己打累了为止。今天我估计他俩得累得够呛,因为一进这屋我就看好了这屋里没有皮带棍棒。那瘦一点儿的警察也冲了上来,我心说:随便你们啦。便不再理他们了。
终于他们不想打了,胖警察气喘吁吁地说:“那你是怎么活过这些日子的,吃什么,睡哪儿?”
“我天天在饭馆儿拣人家的剩吃,晚上就住在街上,太冷时就上医院火车站。”我小声说道。
不只为什么我想起了那要饭的小可怜儿,为什么我没敢多给她一些钱呢?现在要能跟她在一起也好啊,即使是要饭也比白挨打强呀。这种打是只能干挨不能还手的。
“过来签字。”胖警察叫着我,我抬起擦破了皮的手在那只记了两行字的审讯记录上签了字。
“滚回去吧。”胖警察踢了我一脚说,踢地是那么无力。
我知道这第一回合结束了,我又体验了一次以弱胜强的胜利。
回到号儿里不见了叶国培,原来他在我被叫去提审后也被叫了出去。但不是提审是转到拘留所移交法院等待判刑了。这时我感到全身火辣辣的疼痛,口干舌燥,口中出着一股腥臭的气味。我慢慢地坐在地上,安慰着自己:坚持住,只要不被转到东院儿拘留所去就有干上(释放)的希望。
都十天了也没再提审我,我有些奇怪。我正在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儿,门开了。“全体都到院里集合!”那值班儿的站在院子里扯着公鸭嗓儿喊着。
不一会儿院子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一个四十多岁的警察站在前面喊道:“女班儿的和前面北一的,坐下!学员儿们,元旦就要到了。为了维护社会治安,确保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取得更大的胜利。根据市革委会的精神,在新的一年来临之际,北京市公法委员会及各区县公法委员会及时对一小撮极端仇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仇视社会主义;仇视无产阶级专政;仇视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反革命刑事犯罪分子进行了严厉的宣判。这一次从重、从快、从严的严打行动大长了无产阶级的志气,大灭了资产阶级的威风,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取得的又一个伟大胜利。
下面我宣读区公法的判决书。
一 反革命教唆窝藏犯 叶振源 男 七十七岁 河北省涿鹿县人 现住北京市海淀区马甸十二排二十七号
叶犯自解放以来,借封建迷信之名实泄其对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不满。长期以来烧香念佛大肆诅咒社会主义。文革以来叶犯慑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强大威力不得不转入地下从事他的罪恶勾当,继续顽固地与人民为敌。更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叶犯为了隐藏其从事反革命活动的工具,竟然将封建迷信的菩萨供像藏在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塑像后面。其用心何其毒也。
此外,叶犯还在其孙反革命抢劫犯叶国培以及同案犯黄红运,袁思归(均另案处理)畏罪潜逃时为其提供方便,窝藏居住。并教唆其三犯烧香拜佛,借机大肆从事其反革命封建活动。
以上事实具在,证据确凿。经北京市海淀区公法委员会,公法军事管制委员会裁定判决如下:
依法判处反革命教唆窝藏犯叶振源有期徒刑二十年,刑满后剥夺政治权利七年。
二 反革命流氓抢劫犯叶国培 男 十七岁 北京市人 现住 -----”
下面的我听不到了,我脑子里完全是叶国培捶打自己脑袋的画面。他说对了,他爷爷将菩萨藏在主席像后面的罪过儿大了------
依法判处反革命抢劫犯叶国培有期徒刑二十年。刑满后剥夺-----我朦朦胧胧听到叶国培也判了二十年。这样还好一些,如果他比他爷爷判得少的话他会更痛苦。我这样想着。
“下面请军代表讲话并宣布一件事情!”那警察宣读完所有判决书后说。
这个军代表姓田,在部队时大概是个团营级干部儿。他个子不高,黑黑的,操着一口河南话说:“好,俺就说说。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对那些反革命犯罪分子的宣判,这对广大人民群众来说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儿。也是对你们这些小流氓儿们敲的警钟。你们如果不悬崖勒马,那他们的下场也就是你们的下场。现在让你们在这里学习是对你们的挽救,可是有些人身在学习班儿还想着那些资产阶级的淫秽东西。李沙沙、孙磐,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站出来!”
只见从最前排坐着的女学员中昂着头走出一个女孩儿,中等个儿,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呢子短大衣。看她的神色很泰然,举止也很优雅大方。
“吆嚯,你咋一点不脸红呢!你不害臊?还有李沙沙快站过来!”田代表不耐烦地叫着。这时从后排走过来一个男孩儿,身材瘦高,白白的,两只大眼睛深深陷进媚骨下面,高高的鼻梁,他不太像是中国人。他倒是有些害羞地低着头站在了那里。
“这两个人就是典型地不思改悔的东西。在改造期间还敢写情书,还什么什么我爱你。你们他妈就会什么你爱我,我爱你,就是不爱伟大领袖毛主席。你他妈爱个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个猪八戒德性。你不愧是苏修儿的后代,这么点儿岁数满脑子都是女人呀,爱呀,早晚跟着你爸爸你爷爷走修正主义道路。还有你孙磐,你不要老吹牛你爸爸是人民大学校长,你姑姑是孙维世。人大校长了不起吗?臭老九,那不是光荣。孙维世是反革命,可耻。今天我警告你俩,再写什么你爱我啦我爱你的马上给你们转分局。去回去吧。”田代表让他俩站回了队里。
原来那男孩儿的爷爷是前副总理李富春,他的爸爸娶了个苏联女人。怪不得他长得不像中国人呢。那叫孙磐的女孩儿说她的姑姑是孙维世,文革初时已被定为反革命关起来,后来在狱中被迫害致死。
“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所有学习班儿学员儿今天把你们的东西准备好,明天全体出发到天堂河儿农场去参加埋葡萄劳动。具体去多少天要根据我们的劳动进度而定。你们一定要在这次劳动中好好表现改造自己,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早日回到社会上去。”
天堂河儿农场在北京南郊的大兴县,这个农场主要种植葡萄、苹果和桃儿。文革以前这里的农工是由社会闲散人员和摘了帽子的右派以及坏分子组成的。这些人因当时的形势所迫被发配到东北兴凯湖和新疆的戈壁滩去了。
那时,苏修与我国的政治纠纷已扩大到边境战争;抗美援朝后台湾蒋介石也一直在叫喊反攻大陆;美国在越战中从支援物品发展到直接出兵;印度也频频在中印边境挑起武装冲突;国际上的形势对我国十分不利。
面对此境毛主席高瞻远瞩地发出最高指示“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此时的中国已用不着党发什么号召或文件来指导人民做什么怎么做,也用不着政府发布什么政策法令来提醒约束人们。只要是最高指示一下,那全国人民就按照毛主席最好的学生林副统帅说的话去做了,“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于是,理解的昧着良心去做;不理解的瞎做;理解错了的错做;胡理解了的胡作。这深挖洞最好理解,到处挖起了防空洞。广积粮也好理解,只是没粮可积,那就暂时理解成光脊梁吧。你看那机关学校工厂街道,上至六、七十岁的老头儿、老太太,下至七、八岁的小娃娃全干起来了。小伙子们更是个个儿大汗淋漓,光着脊梁。要不怎么说毛主席的话说到我们心坎儿里了呢,通俗易懂。
这不称霸是说的实话。面对当前的现代化战争我们还只能采取地道战的方法儿呢,哪儿还有本钱在世界称霸啊。不过一旦我们强大了,我们会帮助全世界受苦受难的人民去革命。这可不叫称霸,因为我们共产党人不但要解放自己还要解放全人类。
国内宣传舆论上还在大肆鼓吹国际形势一派大好,实际上已到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险境。
国内民族冲突也日趋激化,维、藏、回三个除汉族以外主要的大民族对自大跃进及由大跃进引发的所谓三年自然灾害以来共产党的一系列错误的方针政策产生了极大的反感。对共产党产生了怀疑,对社会主义大家庭产生了动摇。尤其是这史无前列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几乎致民族文化于绝境。他们发现,自己在这个社会主义大家庭之中,二十年来除了为迎合舆论宣传的祖国一片大好形势虚张声势的狂嚎口号、强作笑脸的载歌载舞外,实际上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得到。生活上仍是“糌粑酥油茶,藏袍遮风沙。唯恐青稞旱,只盼雪山化”。物质没有得到提高,甚至有些方面更加贫乏。精神上世世代代的信仰遭到强行遏制。虽然它在心中已根深蒂固,但不能像以前那样公开的膜拜而是像小偷偷东西似的战战兢兢地信奉、朝贡了。
在强行高压下,他们也曾试图接受无产阶级的革命,用伟大的毛泽东思想来代替传统的信仰。可就像将酥油茶更换成龙井茶一样喝着怪怪的,失去了往日的醇香陶醉,在口中砸巴了许久后终难强咽不得不吐了出来。还想要回那熟悉亲切的酥油茶时得到的是鞭笞践踏。你想发泄不满吗?我批判你。你想反抗吗?我镇压你。国民党蒋介石的八百万军队都让我们打垮了,那么顽固透顶的战犯,封建皇帝溥仪都让我们共产党改造了,何况你们。
民族之魂是不能泯灭的,精神信仰是不可强加的,向往幸福是天经地义的。正应了那句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那时维,藏,回三个自治区、州常发生所谓的暴乱,但都一一遭到了残酷的镇压。
国内外的形势与舆论上宣传的一派大好恰恰相反,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地步。为此,毛主席对外则采取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伎俩。他曾大无畏地说“原子弹并不可怕,我国有六亿人口,就是再死上三亿也没什么”的豪言壮语,替他的子民亮出了赌博的筹码。好可怕!就是三亿只蚂蚁也要踩一阵子才死呀。
对内则采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高压政策。他是一个天生的革命者,在他的思想意识当中斗争是永存的。“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前两斗他根本不感兴趣,也没这个资本。这与人斗才真正使他深感了其乐无穷。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他有了大量的时间和条件来博览群书。
“在阶级社会中,每一个人都在一定的阶级地位中生活。各种思想无不打上阶级的烙印。”他的小农意识使他深感自己是无比伟大的,是一贯正确的,是人类的大救星。他以“一代天骄”自诩,以“欲与天公试比高”而立。他俯瞰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不屑成吉思汗,以一代开国皇帝自居。而且自认是历代皇帝都不能与之比拟的。他有着良好的、无与伦比的自我感觉,认为世上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他要做世界大舞台的总导演,人的重要感在他的身上强烈地表现着,似乎没有他天都会塌下来。他具有破坏砸烂的天性,却无修复建设的本能。你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能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能推动社会前进的人,不是一个能使人民幸福舒心的人。在他统治下的人民大众精神是时刻紧张的,神经是高度过敏的,心脑是极其劳累的。可在物质上是满足的,这种满足的产生来源于精神。只要精神上能放松一点儿,有口饭吃就行了,凑合活着。
他喜爱历史,也深谙历史。尤其是自古以来历代的宫廷斗争,他钻研的无比透彻,发挥得淋漓尽致,创新的极其恰当,总能以光面堂皇的词句冠以任何达到目的的手段。实际上他在这种争斗中是神经过敏的。他认为的威胁他龙椅的人其实并无此意,如果真有此意可能倒成功了。当时刘少奇在党内的威信已和他不相上下,甚至超过了他,而且是上升的趋势。他却是在逐步向下。这不过是来源于刘的理论与提出的方针政策的正确。刘的理论符合了当时国内的实际情况并与实际相结合了,他给人民带来了实际的好处,自然赢得了广大党员干部以至高级干部的爱戴拥护。当刘少奇的画像与他的画像并排高挂时他受不了了,他认为一山存不得二虎。他认为没有他就没有新中国,他容不得别人来与他分享这个荣誉。他要把刘斗下去,要“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但在政治局常委会上已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了,在中央委员会上也做不到,就是在党的全体代表大会上也很难做到。想斗又没办法斗是他最恼火的事情,他坐立不安寝食难进。终于他想出了一个高招儿,自下而上地搞。本来是人赶着羊群往前走,我来一个羊群赶着人向回走。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实在不走就让羊群踩死你。发动群众是我的强项,想当初湖南农民运动,秋收起义,这都是我的拿手儿好戏。此时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要派心腹人员去煽风点火儿。导火索在哪里?好,就以庐山会议的彭德怀的被罢官为题,结合历史上的海瑞,古为今用。你刘少奇当初不是也力批彭大将军嘛,量你也想不到此次矛头正是君也。待你发觉时也只能是向隅哭泣了。事不宜迟,当即召见夫人江清面授机宜,赐予上方。即日奔赴上海组织御用班底,以笔为枪,大造舆论,以星星之火,造起燎原之势。此次战役名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火力侦察御定为“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自此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世界上空前绝后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上演了。
发配这些闲散人员,右派,坏分子去新疆是一举三得的。一为备战疏散了人口,二净化城市让北京成为红色的首都,三土中掺沙让汉人渗入到维族之中使之逐渐溶解分化。殊不知,一旦发生民族冲突,先受其害的就是这些被发配到边疆所谓的“支边”人员。他们会成为政策的试刀羊。
寒风凛冽的初冬,我们海淀分局学习班儿的一百九十八名男女学员儿来到了天堂河儿农场。一望无际的葡萄园儿里一排排葡萄架上还零零散散的挂着已风干了的葡萄和叶子,地上满是已干瘪了的葡萄珠儿,散发着醉人的气息。我贪婪地吮吸着这葡萄酒般的香气,陶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
我喜爱大自然,它总能赋予你生气,给予你力量,使你心中产生遐想,这遐想是无边的,任你在那幻觉中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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