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属于虚构! 题记: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梦醒枝头欢鹊语,怡然一笑共多情。 案香迢递春风意,相伴天涯路几程? 就在洁接到康从美国寄来办签证用的J2所有材料的同时,洁的复员报告也批有下来了。据说吴找了他父亲当年的警卫员,现任政治部副部长的赵叔叔。这还是于去所齐政委办公室才听说的,否则绝不会这么快就下来。 吴是一周前出的国,临上飞机时,他借口去洗手间,悄悄拨通了洁的电话,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原想一个人悄悄地走掉,否则对洁和他都不过是给彼此一次痛苦的机会。吴从心里想让洁快乐,既然他现在给不了洁想要的,他也只能狠下心来暂时不再和洁联系。 电话铃铃了两声,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如果第三声还没人接,或接的人不是洁,那就算了。正这样想着,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 吴情不自禁的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这是他激动时的一种下意识动作。刚才还带有点赌博性质的心情忽然平静下来,原来他只是想再听听她的声音。他低低地叫了一声: “洁,是我。” “听出来了。” 洁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貌似平和的声音里蕴藏着只有吴才能听出的惊喜和百感交集。 “嗯,我在机场,要走了。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吴的声音仍旧是那么沉着和给力,总能让洁的身心不自觉安定下来,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离别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对着远方机场的方向点点头,饱含深情地说: “嗯,你也是。” 沉默了几秒钟,吴说了声再见就合上了手机,但洁还是听到了他哽噎的声音。 洁心潮起伏,眼睛也有些潮湿。 尽管如此,放下电话后,两个人并没有觉出太痛苦,只是有些伤感。或许痛苦是水里的冰块,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才慢慢融化出寒意,现在他们只有无雨无晴的平静。或许两人的心里早有默契,何必说再见? 在他们的心里,彼此一直都不曾离开,也不会离开,已经永远留在了那里。 洁离职前,所里为洁组织了一场简单而隆重欢送会,是由于主持的。所长和政委都讲了话,主要是鼓励洁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曾经是名军人。洁是个容易感动的人,这样的场合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即将离巢的雏燕,或是独自上路的孩子,一想到将永远离开这个熟悉的集体,离开眼前这些如长辈般和亲人一样的上级和同事,她几乎有点想落泪了。 但洁对于她身份转变的深刻认识,却是去公安局取到因私护照的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她再也不可能是那个穿着军装,英姿勃发的女兵了,甚至也不再是那个让她梦开始的地方中的一员了。她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社会人,和街头那些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没什么两样了。这个事实,让她既感落寞,又有点后害怕。整个人好像失足跌入了无底洞,一下子变得空虚无依,没着没落。也许人都是这样的,一旦失去了,才会反思曾拥有的一切,懂得它的可贵,才会忽然舍不得,并有短暂的失落感和真空期。人性也由此变得脆弱,很难从容面对。 签证很顺利就拿到了。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排在她前面的十几个人中间就她一个人没被拒签。看到那些沮丧离去的人们,洁心里就快乐不起来,真可谓几家欢喜几家忧。而且一想到自己就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或许还会做一辈子相夫教子的人妻,又不免悲从心来,好事坏事有时还真难说清楚,在洁的经历中那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还少吗? 第二天晚上,洁请于夫妻俩吃了顿饭,表示多年来于对自己的关照,这也是她父母的意思。事先洁对是否请于夫人很纠结,倒不是她怕她对自己有什么,她一个要走的人,没什么好怕的,到是担心于夫人知道她的事会浮想联翩,牵扯到于。还好,于的嘴很严,一个字也没和妻子透露过洁的事,不然即使别人不说,洁自己也会感到很难堪。至从她和吴的爱情被公开,被非议,自己又受到了处分,以及前前后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后,洁的心里总做不到坦然,总有种被剥光衣服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成了众矢之的的惶恐,虽然她认为自己是对的,起码是忠实于自己的心。 洁走的那天,也是于去机场送的她。在准备进安检口时,她看着他和父母同时向她招手告别, 突然又鬼使神差的跑回来,当着父母的面紧紧拥抱了于一下,在洁的心里,于和父母一样都是她在国内最亲的人,也是她心里最后的靠山。的确于一直像她的保护伞,一路走来,都在为她遮风避雨。于总是默默地做,从不表白什么。一个人如果有这样的兄长该是多么的有福气啊!洁看得出,于一切都是甘心情愿的,在洁眼里他的存在仿佛就是来给她这样一个个性倔强,有自己追求的女人做哥的。想到此她情不自禁地说: “哥,我父母就拜托你照顾了。” 洁第一次对于转换称谓,此刻这声哥叫的却是情不自禁和发自内心。即使是亲哥哥也不见得比于做的好。 “小洁,你就放心的走吧,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经常去你家看望叔叔和阿姨的。” 说完于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行李递给洁,平静地说: “快走吧,别误了飞机。” “孩子,和康互之间要相体谅,千万别什么事都要尖。” “妈,这句话你都说了快一百遍了。我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洁又上前一步抱住父亲说: ”爸,您也要多保重啊!” 洁父有些哽噎,表情十分复杂,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说什么呢? 他还是不放心洁, 怕他和康搞不到一起去。至从他”说服” 女儿同意继续回到康身边后,就没看到洁真的开心过,而且和他之间,也从过去的父女情深突然变得客客气气,总像隔了层什么。老人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做了件愚蠢的事。所以心里总有种愧疚感,因此前些日子洁夜不归宿,明知发生了什么,但他自己装糊涂不说,还不让老伴多嘴。其实最不原因承认和面对这一切的就是他自己。只是他还心存侥幸,想堵一把两个孩子能磨合得好,像他们夫妻一样老来恩爱。 洁这次做的是日航ANA,在东京成田机场附近的ANA CROWNE PLAZA要住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早上直飞美国。总的感觉比第一次舒服许多,首先吃的可口,无论是旅馆还是飞机上的服务小姐态度又极其谦卑,礼数周到。而且中间又休息了一个晚上,别看就这,人的疲劳度至少降低5分之2。 用过简单的晚餐,洁一个人来到外面,想眺望远处,却被郁郁葱葱的枝叶遮蔽了视野,她心里突然有了种感动,人生的过程多像一个又一个的中转站,每一处都有不同的景致,风貌和人文,又都或多或少的给你的一生留下些许记忆,但无论它们是欢乐,痛苦,希望,纠结,都让人一天天成熟起来,这就是自然的力量,不可抗拒。而正是这种成熟,给人们带来了新的憧憬,而又有谁的一生不是在希望和等待中度过的呢?这不正是生命的意义吗? 康和老张一起来机场接的她。原来康走的这一个半月,康的车被人偷了,最后又被遗弃在黑人区的一个偏僻的地方。本来就是近20年的旧车,现在就越发破旧不堪了。修车的中国人告诉康,这车真不值得再修,劝他干脆买台新的算了。康权衡再三,最后听从了那个中国人的建议。只是暂时还拿不定主意买什么车好。 老张很客气,客气的让洁觉得有些假。其实老张心里一直为康打抱不平,因为洁提出离婚的事对洁颇有些看法。所以初次见面,如何也做不到自然和从容。第二天一早老张又拉着康和洁去见了律师,康把洁带来的材料一一呈上,律师看了看,让康交了50%的定金,又在几份文件上签了字,他们的移民CASE就算启动了。 一进校园区,他们把洁一个人放下就去上班了。洁一个人溜哒着回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走着走着,冷不防串出来个黑人,冲她咧嘴一笑,两排白牙嵌在墨一样的肤色间显得格外刺眼。洁顿时紧张起来,赶紧把手伸进口袋,看装了零钱没有。洁记得上次来美国,在教会里许多热心人告诉她,大学附近经常有黑人抢钱,所以出门时最好在口袋里装些零钱,遇到要钱的就马上给他们,这样或许能破财免灾。 遭了,没带钱。洁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转身就跑。跑了一会觉得后面没人跟上来,才驻足四处张望,连个鬼影都没有。自己却跑得通身是汗,事后想想觉得即可笑又可气。人吓人,吓死人。晚上康回来,吃饭时,她把白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康听,康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说: “这也就是你能做得出来,蠢透气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有没有点同情心?” “同情心是给没有能力的人的,你不缺胳膊,不缺腿的也要别人同情?” 洁想和他吵,又觉得很没意思。但她还是能隐约感觉到这次回美,康对她的态度大不如从前了,明显变得极没耐心和粗暴。 康每天上班下班,刚开始还好,但日子一久,康就开始看洁不顺眼了。话里话外嫌洁不挣钱,也不给他生个一男半女的。 洁像保姆一样伺候康,还经常要看他的脸色。满肚子委屈又没地方说,于是越来越后悔自己”一错再错”的选择了。 有一次两人吵架,康竟然破口大骂,最后还说:” 老子挣钱养家,你白吃白喝不说,还想磴鼻子上脸不成?” 洁气得哭着跑了出去,在外面球场的长椅上坐了一个晚上,越想越气。她突然想起吴。对了,他过得怎么样? 他应该也在大学附近住的,怎么从没见他人呢? 洁去过几次教会也没见他再出现过,他去哪里了呢? 但一想起吴,洁还是像吃了片安定,心里平静了许多。 第二天洁就开始发烧,一量体温计,39度。幸亏她从国内带来一些退烧和消炎药,吃下去出了身汗,才感觉好受些,又强支撑着起来给康做饭。康总是忙自己的工作,在洁有病期间,他没说过一句体贴的话,更没有给洁端过一碗饭,倒过一杯茶。 洁也知道,康不是坏,可就是想不到。如果是吴,于无论谁在这里都不会如此。康一味的强调他自己对这个家的贡献,那我呢? 在美国请个全职保母要多少钱? 我干得只比保母多,不比保母少。 康不在家时,洁一个人躺在又阴又暗的地下室里,常常百感交集,独自眼泪洗面。难道她就如此度过余生? 必须自立。她突然有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念头,找工作。可对她这样一个即没有高学历,英语又不怎么好的人来说,又谈何容易,虽然她有工作许可(working permit)。 洁想起一个教会认识的朋友告诉她,现在计算机工作很好找,只要考个单科证书就可以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于是洁找来中文报纸,在翻遍了其中的广告后终于有所收获,她背着康报了个白天的补习班,学JAVA 和ORACLE DBA。平时也是一有空就打开电视,像个孩子似的随字幕呀呀学语。三个月后她一次就全考过了,同时拿到了两个证书。然后又在教会朋友的指导下写了简历和COVER LETTER,发出了许多封,却很少有回信。即便有,面试时也都被刷了下来。可能是人家嫌我没有经验,洁有些失望地想。但洁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锲而不舍发她的简历,有时一天就发几十封,都如石沉大海一般。这几乎让先前还踌躇满志的洁崩溃了,那种红旗到底要打多久的软弱时刻困扰着她。找工作有时很像赌博,又像和自己为假想敌的意志力的一场博弈。 洁在教会受洗的那天,她站在前面和大家分享了她来美国和找工作的经历。事后一个教会的兄弟老王,让洁去他的公司试一试,并承诺会尽最大努力帮助她。这让洁喜出望外,似乎又看到了一线希望。回到家,她立即按老王的提示找到那家公司,细细看过后,先把自己的COVER LETTER修改了一下,然后连同自己的简历一起发了出去。一周后,洁就接到了那家公司的面试通知。 面试那天,洁才知道,老王就是招人部门的负责人。经过走马灯似的谈话,提问,洁在毫无心里准备的情况下被录用了。而且就分在老王手下工作,工资竟然是康的一倍还多。老王做这项工作已经二十几年了,出国之前他就在数据库方面很有造诣,因此经验非常丰富。他也是全公司技术最好的一个。洁在老王的帮助下,很快就掌握了数据库的基本操作和编程方法,一个学电子工程的,又在国内干了6,7年,从母板,制图,编程,联机,调试可谓样样精,单板机鼓捣个烂够,汇编语言熟的不能再熟的人,还有老王相佐,自己努力,洁不到半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 至从洁有了工作,康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虽然还是不干家务,但脾气小多了。更值得庆幸的是没过多久他们的绿卡就被批下来了。康告诉洁他们真的很幸运,他隔壁实验室的一个人,来的比他早4年,到现在还没办下来呢。还有一个哥们,自己认为英文超好,想省钱,干脆不找律师自己办,结果被拒了两次,没办法又回来找律师重新办了,钱一分没省,还多花了许多精力和提心吊胆的时日。其实康的第一优先也没批下来,第二优先补了份材料就捅过了,康心里合计当时没为了省钱多付了35%真是值得,但这种走麦城的事他只字没向洁提起。 拿到绿卡不久,洁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康一听说自己要当爸爸了,更是兴奋的又蹦有跳,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我要当爸爸了!我要当爸爸了!。。康做梦都在喊。 他们第一件事就是买车。洁对买车没什么概念,买什么都无所谓,她本来就不是那种物质女人。康主要考虑的是经济实惠,主要是省油,生长在农村的他也没有追求奢华的习惯。洁让康看着办,至于买什么车,洁牙根就没参与意见。康跑了几家日本车行,权衡再三,在丰田公司和代理讨了会价,即成交了,然后一分钱没付,就把一辆崭新的丰田嘉美轿车开回来了,而且是零利率。 然后请了假,和几个朋友,五家一起浩浩荡荡的去了趟佛罗州的狄士尼乐园和加州的电影城。路上康总会掉队,害的别人不时要停下来等他。因为他担心新车还在磨合期,不敢开快。 接下来,康还没事就通过一个华人代理找房子。一个一个的看,然后回到家又嘀嘀咕咕的说些洁后来才慢慢懂了的买房经,什么首先要看位置,地点,地点,地点,然后还要考虑地税的高低,年代,里面设备怎样等等,等等。。。。。。康仿佛一夜之间成为了买房的内行。 但当康得知洁怀的是个女儿时,还是不爽了很久。洁知道他无法和家里交待,而且他自己也受父母影响,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 ”没事的,明年再生一个,我就不信,咱们就生不出个男孩来。” 康经常在洁面前唠叨这句话。 “女儿怎么了。要生你自己生去。” 洁很想理解他,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但就是不能原谅他对即将诞生的女儿的妄自菲薄和轻视。在母亲眼里,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自己身上的肉,没有远近,好坏之分。 康虽然工资低,但也成绩斐然,他凭借一篇在科学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和一个R01,被他所在的大学破格晋升为副教授,而且很快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康终于迈出了他美国梦的第一步,老张也成了他的手下。 ----------------------------------------------------------------------------------------------------- 你是蓝天上的白云 只有屏息仰望时 才能看清你的模样 当我努力想记住 那如昙花一现的瞬间 你却飘向哪里 我和风一起寻找 除了飞舞的枯叶 就是来去的孤雁 我在忏悔中冬眠般等待 一个又一个 秋天的死亡 冬天的消融 和春天的沉沦 才在这个雨后的夏日 盼到你姗姗来迟的讯息 我不会怜惜奔涌而来的泪水 把眼窝穿成一口枯井 让满满的思念 化作盘旋的雨滴 淹没在呼唤你的诗句里 无助挣扎 你 怎么舍得我 如此孤独 当百花都盛开了 我还一个人 悄悄地躲在角落里 哭泣 好狠的心啊 你这女人 怎就不能回眸 让我再走进你的双瞳 也学着春天的花蕾 做一次绽放的尝试 让我去仔细辨别 在你的脉搏里 也有我的心跳 来吧 和我一起舞蹈 让缤纷的晚霞 印上你我的唇印 把绚丽留给世人 哪怕就是一屡轻烟 飞也要越万众奔翼的思维 我来了 而你 却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