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有點特別的日子。 筆者從推特上看到眾議員的新冠調查委員會發布了Covid-19的溯源報告。 在報告概述的第一頁,第一句話是:Covid-19 most likely emerged from a laboratory in Wuhan, China。
雖然說整個報告根本上是一個黨爭的工具,大部分時間都在攻擊民主黨對科學實驗基金的分配和抗病毒工作中的各種錯誤和失誤,但是這第一句話卻實實在在地給過去幾年對實驗室泄漏假說各種污名化的行為劃上句號。 幸甚至哉!
今年是美國大選年。大選的時候筆者在亞洲遊蕩,沒有參與其中。筆者既不屑兩位候選人的為人,也不認可他們的能力。 唯一讓人覺得有趣的是,民主黨得到的大佬們的支持貌似不多,即使是民主黨執政期間得到大力扶持的半導體行業也沒出現比如黃仁勛出來站台;而Elon Musk,Peter Thiel和Bill Ackman三個則毫不遮掩親自操刀下場, 備受關注。
Peter和Elon對民主黨的反對公開講是意識形態方面的,他們厭惡民主黨對意識形態的控制;Bill Ackman則專門抨擊拜登對以色列疏於支持,屬於背叛盟友。
筆者並不認為此次大選背離了美國聯邦層面的寡頭政治的特色,大佬們玩輪盤賭,白宮敲定了人選也會論功行賞。 所以大選結果出來以後,用很大的資本買了特斯拉的股票,賺了以後一點點地賣出。也許Elon Musk的觸角會更深入到美國的AI,軍工等行業, 去實現他的夢想,以後可以觀察。
筆者對民主黨的國際政策沒有太大的異議,拜登執行的還是奧巴馬時代Craft的太平洋政策:五眼聯盟,北約和半導體聯盟從各角度推廣現行秩序,削弱中國的擴張。從美國和美國寡頭的利益角度出發,這個政策沒啥大毛病,執行起來,中國也真沒啥有效的應對方法。
從川普的言談和為人看,他繼承這個政策的可能性很小。 他應對中國的方法現在看還是關稅, 關稅的稅率也已經從競選時候的60%掉到了10%。 從2018年到現在,6年裡美國對中國商品一直徵收關稅, 目前看沒有達到川普最初徵收關稅的目標。 川普想貿易平衡,要求中國進口美國的農產品, 中國表面答應,實際上沒有執行;川普想通過關稅,減弱中國商品的競爭力,中國的對策就是通過人民幣貶值來對沖, 貌似競爭力也沒有受到威脅,2024年11月中國Trade Surplus創新高,就是一個明證。 川普嘴上的反華高調,筆者看不出有什麼具體的有效的辦法,也許他也只是說說而已了。根據蓬皮歐的回憶, 疫情的時候雖然他恨中國恨得要命,但是美國無法生產醫療用品,他也只能罵罵中國病毒, 而眼睜睜的連自己也感染上,也不敢對中國採取什麼狠招兒(也許也是無牌可打)。
所以,筆者並不認為川普的上台會給中美已經奄奄一息的雙邊關係再踹上一腳, 相反, 卻感覺MAGA的孤立主義可能給中國前所未有的戰略機遇。中國大V金燦榮認為中國應該趁着這個機會把歐洲拉進中國經濟圈,筆者也同意。美國既然要放棄歐洲, 中國能給歐洲的好處並不少,從基建電信到歐洲急需的新能源都攤在桌子上的方案,歐洲何必不考慮和中國建立夥伴關係呢?甚至日本韓國都可能會考慮啊。
川普守在家裡如何讓美國偉大呢?大概就是和普京比賽着打油和天然氣吧?打完了在川粉們身上把錢賺回來。
筆者剛從中國旅居歸來,中美兩邊的反差非常之大。中國那邊是過剩, 美國這邊則是匱乏, 和30多年前中國開放國門開始奮力追趕西方工業經濟的時候也正好是反過來。中國的過剩是全面的,深入到生活各細節當中去的, 從高水電煤氣到各種公共設施,從食品到人工服務,似乎都有無窮無盡的冗雜。 而美國則什麼都缺, 從日常生活的工業品到各種服務, 處處都似乎在漫天要價。
為什麼會如此?無他, 美國缺少生產資料和生產能力。筆者的親戚里有不少在中國是做工廠的。相當多的工廠一旦投產, 邊際成本可以低到不可思議,所以工廠主都不在乎多做一些單,這是中國的“富裕”的底層真相。而美國恰恰缺乏產能, 占GDP比例相當高的醫療和法律合規又讓建設產能的成本奇高無比,也不奇怪美國就啥都缺。
其他的關於通貨膨脹的解釋都是環顧左右而言他的。資本主義社會不鼓勵過剩,卻傾向於通過壟斷來製造匱乏,這是因為生產者從過剩的產能中不會得到任何好處。比筆者的幾個工廠主親戚都是負債纍纍勉為其難,如果不是政府不允許去產能,他們早就關掉機器不幹了。 資本主義經濟學家關於通脹的論述都不切中這個要害, 立場使然。
所以如何解決通脹的問題,對川普依然是非常大的挑戰。 美國的人口,經濟結構和文化對相當多的工業製造都不能支持, 阻力非常之大。 但是也絕非不可為之。台積電在Arizona的工廠的產品良率已經超出台灣本土,雖然成本是也高得離譜,卻明證了如果願意付出,也會有不俗的成就。 問題是美國人願意付出嗎?
我們似乎徹底厭煩了Open Border, DEI,Woke,Identity Politics, 可是現在川普當選了,川粉們嘴裡喊的也不是生產製造和發展,喊的是如何廢了聯邦政府,FBI和司法部,如何復仇,其關注力也並不在發展上。如果讀過共和黨的藍圖Project 2025, 也不難看出共和黨的圖謀主要還是在瓦解聯邦的權力上, 對發展工業和科技雖然有提及但是相當空泛。也不怪Kremlin看到川普的內閣一片歡騰,認為美國已經走上分崩離析的不歸路上了呢!
90年代前蘇聯解體以後,政治學者福山寫了一本“歷史的終結”,給專制體制和計劃經濟敲了喪鐘。 筆者回顧當時發生的事情, 葉利欽拆家的過程,貌似也不是遵循什麼必然規律,比如蘇共元老氣勢洶洶來找葉利欽算帳的時候,如果不是葉利欽的強勢女兒讓他血拼到底,葉利欽也就跪了,也就不會有後面坦克車上的演講,後面的多米諾骨牌也許也不會發生。
當人們一次一次地預測俄羅斯,中國或者北朝鮮會忽然崩潰的時候,筆者不由得要問,喪鐘到底為誰而鳴?當聯邦和州,行政和司法,媒體和行政,個人和機構,各種權力的爭奪已經到了無法達成共識的時候, 美國作為一個國家的存續是否也應該打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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