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法拉盛。 克辛娜大街上的一栋白色公寓楼,海涛按了709A的门铃,话筒里传出女性的声音:“是涛子吗?”海涛回答是,他刚才已经发了短信,徐姐知道他来。 海涛乘电梯上了7层,徐姐打开门,笑着招呼他进屋。徐姐年龄40出头,皮肤白净,细长眉毛,大眼睛,身材丰满,上身一件宽大的套头衫,下身穿着很短的牛仔短裤,透露出成熟的妩媚,不加掩饰的诱惑。 海涛进屋,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屋里弥漫着辣椒的香味,“您做什么好吃的,闻起来这么香?“ 海涛问道。 “咳,在新世界超市买了一块牛里脊,想做干煸牛肉丝,买错辣椒,回来才发现是墨西哥辣椒,就是特辣的那种,哎呦我的妈,辣的我眼泪都下来了,只吃了一半,不敢再吃了“ 徐姐用嘴指了指桌上盘子里面的青椒牛肉丝。 徐姐是东北沈阳人,说话带有东北味道, 怯怯的,带点恣意, 海涛爱听,爱和徐姐家常,那是一种在农贸市场逛街的随意,没有虚假,没有戒备,可以放肆,可以粗俗。他和徐姐是在酒吧认识的。几年前公司圣诞聚会,老板出钱请大家到酒吧喝酒,徐姐是吧女,在老外堆里看见老中,自然亲切,开始只是通通电话,渐渐熟络起来,后来徐姐主动投怀送抱,两人开启了一段无法启齿的私情。 徐姐说海涛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温泉和关怀。 后来徐姐跳槽,到法拉盛41街的帝王夜总会当陪酒女,这里的顾客是华人,韩国人和东南亚华人。徐姐能说会道,善于在男人堆里周旋,很快脱颖而出,成为夜总会领班,后来又被提拔成大堂经理,管理十几名陪酒小姐。小姐们尊称她为徐姐,有“大姐大“的意味。海涛也跟着叫。 海涛不知道徐姐全名,她也不爱说,海外华人不喜爱互相刨根问底,大家都生活在今天,过去和未来不属于彼此。 他只知道徐姐大他三岁。徐姐说她是利用旅游签证来美国,办过政治难民,法庭没有批准,她就黑了下来,打算在美国挣几年钱就回国,买套房子,在开个店铺什么的,下半辈子就齐了,她有丈夫有儿子,东北经济效益不好,丈夫下岗了,爱喝酒,醉了就打人,把她和儿子都打了,她不打算和丈夫过了,回国后带着儿子自己过,她给他看她儿子的相片,七八岁,天真的眼睛,她说她儿子唱歌可好听了,将来准成大歌星。 海涛和徐姐坐在沙发上。徐姐问:”你一人来法拉盛,太太呢?“ ”她在实验室加班。“ 海涛回答,文莉不知道徐姐的存在。 海涛问:“还好吗?” 徐姐知道海涛问话的意思,海涛知道她在夜总会里卖摇头丸的事,替她担心,每次见面都问她。 她做妈咪挣钱不多,主要收入是靠卖摇头丸。客人到夜总会追求就是冲着摇头丸来的。 她若无其事地说:“昨天有点儿悬,来了个年轻仔,进门就要买蓝药丸子,他的国语说不好,小平头,我一猜他就是个雷子,就说我们这里不卖那玩儿,让他到别处去找,果然,他离开后几分钟警察就进来了,他们搜查了我的包,什么也没找着,就走了。” 海涛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早晚会出事,您还是别卖了,要坐大牢的。”徐姐说:“放心吧,我不会让警察抓住的。” 海涛还想说什么,徐姐捂住他的嘴,“咱不说这个了,大礼拜天的,说点别的,你想我了吗?” 海涛不说话,徐姐躺倒他的大腿上,徐姐穿着很短的牛仔短裤,里面红内裤露了出来,海涛心猿意马:”徐姐,您泄光了。“ 徐姐眯着眼睛,瞅着海涛:“想吗?” 拽着他的衣领往下拉,两人搂在一起。。。她的浪荡无边无际,她的呻吟像婴儿般哭啼。 一阵激情, 一阵迷乱,海涛呼吸急促:“弄痛你了吗?” 徐姐呼吸同样急促:“不要问, 怎么着都行。” 暴风骤雨过后, 两人躺着床上,海涛半闭着眼睛,说:“徐姐,你就像不知哪位明星说过的那样,满足了男人所有的幻想。”徐姐笑道:“你就瞎掰吧,那是周迅形容李亚鹏,说他满足了女人所有的幻想, ” 徐姐说着,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然后徐徐吐出一线串烟圈:“像是回到了作姑娘的时代,哎,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她的声音透出惆怅。 海涛低声问道:“钱还够吗?” 徐姐用中指压住海涛的嘴巴,不让他说话。 自打两人好上, 海涛曾提出给钱, 徐姐不要,说:“啥呀?嫖资还是救济款?我不图你的钱,我只想有个人说说话,美国人生性,一分钟前和你亲热得像一家人,转眼就不认识你了。没人管你死活,受了委屈吃亏只能自个儿忍着,偷偷抹把泪,装笑脸。” 徐姐看见海涛坚持要给,就说:“你替我赞着吧,我需要的时候跟你要。” 就这样,海涛单独开了个银行账户,把“资助”徐姐的钱积攒起来。 这是海涛最后一次和徐姐约会,他万万没想到,再见面时他和徐姐已经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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