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伯是抗战老兵,之所以我不提他的真名实姓,是因为他儿子是香港乃至全球华人电影界名人,为了他们的隐私还是不说为好。 多年以前,老婆打工卖DVD的时候,D伯去她店里买碟,跟我老婆认识的。听说我老婆曾在香港工作过,老人家立刻兴奋起来,多聊了几句就熟了。 按说这也轮不到我跟他认识,但是有一天,D伯坐公交车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觉得肋骨有些痛,就打电话问我老婆怎么办。我听说了,跟老婆说,老年人摔跤不可轻视,于是赶快跟老婆说去他家里看看。老婆带上自己的跌打酒,我们一起去了D伯家里。 看样子D伯伤得不算重,行动没有受影响,只是一侧肋骨可能是撞到车内椅背上,比较痛。我说:明天带你去看医生吧。 次日老婆上班没时间,我自己去D伯家里接他,跟他聊了几句。老人家虽然是潮州人,又长期生活在香港,但是国语说得还好,远远好于他那个年纪的一般香港人。我就说:D伯,你的国语说的还不错,在哪里学的?D伯说:我当过兵啊。我说:当兵?什么时候?他略思考一下说:1940年前后吧?我一听,这不是抗战时期吗?就问:是国军吗?他显得有点兴奋:对啊。 在我心目中,那个时候当兵的,都是英雄。老人家接着跟我说,他当时从印尼回到大陆报名参军的。毫无疑问,他是当时那批回国参军的华侨青年。他说,当时招兵的嫌他太矮,本来不想要他。结果军训的时候,他打靶的成绩非常好,于是才正式参军了。 我问:你有没有打死过日本兵?老人家很诚实的回答:没有。我们武器不如日本人,一开战日本机枪梆梆梆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我又问:那日本投降以后呢?他说:我就退伍了,后来1948年去了香港。 D伯的大儿子是著名导演,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有很好的工作。妻子已经亡故,但是老人家开朗乐观,不愿意在香港天天过着被人侍候的日子,喜欢一个人独自在加拿大每天出去走走,会会朋友喝喝茶。但是今天我又见到他的时候,虽然他还是很兴奋,但是我看得出,他的精神和体力不如以前了,走路明显慢得多。我问他,他说有风湿性关节炎。我说:D伯,买一条拐杖,加拿大冬天路上冰雪多,拐杖可以防止摔跤。他说:好吧。 从D伯联想到国内的抗战老兵的遭遇,写这些内容我总要落泪。二战中其他战胜国的老兵,无论是苏俄的还是美国的甚至英国加拿大等国的,在国内都被当做英雄,受到尊敬。独独在中国,他们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连生活的基本需求都成问题,文革期间受到的虐待自不必说,即使现在,为了生活还要受到政府官员的刁难讽刺挖苦,居然有土共官员说出这样的混账话:“你去找国民党要啊!”老兵们受到的一切不公正待遇,仅仅因为他们在抗战中参加的是国军而不是八路。但是,抗战是为了所有的中国人,不是为了哪一个党,这点常识还没有吗?何况如今,被歪曲的历史渐渐清晰,抗战的真正主力是国军而不是八路。 相比之下,D伯是幸运的,没有留在大陆而去了香港,虽然那里当时是英国殖民地,但是他和他的全家在那里,比起留在大陆的同袍,更有做人的尊严。 共产党心胸宽广吗?屁!小肚鸡肠得无以复加。无论是个人(毛泽东对其政治对手的残酷迫害)还是整体(共产党对于国军被俘人员以及参加过抗战的国军老兵的虐待),都是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