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学虎是我的小孙子,2010年虎年出生。2013年八月,女儿全家从加州硅谷到夏威夷来看我,同时到夏威夷旅游,住了两个星期,何学虎随行。这位“虎娃”,虎头虎脑,十分可爱。何学虎32个月大,第一次坐飞机。空中六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不吵不闹,表现优异。
位于太平洋瓦胡岛上的檀香山,或称火奴鲁鲁,是夏威夷的首府,也是这里最大的港口。瓦胡岛以风景秀丽,环境幽静著称,是旅游胜地。世界各国游客为之青睐,是人生必到的地方。岛上的珍珠港,二次大战中,曾被日本偷袭,不仅历史上有名,也是主要景点之一。美国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部驻地,就在珍珠港。我喜欢这里的蓝天白云,气侯温暖宜人,退休后选择在此定居。
何学虎白白静静,留一头齐耳短发,很像一个女孩。情商很高,常把招牌笑容挂在脸上。犯错时,对你坏笑,使你不忍下手“施法”。他很聪明,会玩“pingu”游戏,很快和邻居的“小姐姐”成了朋友。他最大的本事是上车睡觉,下车嘻闹。要睡时,就摧着妈妈“走,走”。一坐上婴儿座,系好带子,不到五分钟就呼呼大睡。动感十足,常常把我的沙发垫丢掉,练习跳“蹦床”。把我桌上东西往地上扔,然后得意的大笑。何学虎会两个中英文夹杂的句子。其中一句是“我打Grandpa”,一边说着,一边在我身上练习“散打”。每到一地玩累了就会说,“走,Grandpa家”。他们结束假期,回到硅谷。一下飞机,女儿在电话中告诉我,何学虎还是吵着,“走,Grandpa家”。想到何学虎临别时,在我脸上深情地一吻,情不自禁的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脸。
美国是儿童的天堂。美国儿童教育,是寓教于乐。小学生放学后,没有家庭作业,书包里空荡荡。暑假差不多放三个月,也没有任何暑假作业。何学虎有个哥哥叫何学中,今年九岁,开学后上四年级。来夏威夷前,已参加过几个夏令营。会游泳,在威基基海滩玩疯了。那金色的沙滩,浅浅的海水,合适的温度,吸引着一群孩子,尽情的嬉戏。千堆雪般的白浪,从无边无垠的兰色大洋深处,奔向岸边,亲吻沙滩。何学中最喜欢迎着浪冲上去,被浪打翻。从水中爬起来,摸掉脸上的水,等待下一个浪头到来。有时也会展示姿势优美的自由泳,劈波斩浪。一下水,忘乎所以。不到太阳落山,不会上来。
何学虎的妈妈,属兔,是“海二代”。虽有虎儿,却不是虎妈,是地地道道“兔”儿妈。胆小,做事循规蹈矩。但爱子如命,为了两个儿子,可以付出一切。陪儿子学钢琴,学游泳,踢足球;为儿子读书,讲故事,都必需亲历亲为。美国是中年人战场,“兔”儿妈个子虽然不高,却混身充满能量,成天冲锋陷阵。作为HP公司资深电脑工程师,成绩出色。十多年间,虽然因为生育两个儿子,未能升为经理,却也是部门主力。最近,因为儿子大了一点,投入工作的时间和精力多一些,开始现山露水。“兔”儿妈以骄人的能力和丰富的经验,为公司某部门经理点名相邀,参加新产品开发。可能在经理外出时,还要负责处理经理的工作。
作为“海二代”,“兔”儿妈,打从十六岁出国,就一直在奔跑。“兔”儿妈聪敏,好学,勤奋,踏实。学英文,考托福,读完生物专业本科,接着又读电脑硕士。上学期间,还要在餐馆打工,过了几年半工半读的艰苦生活。修普通物理课,用的是哈立德的普通物理教材,无论是力学,电磁学,都做了大量作业,答案正确,而且书写得工工整整。这些作业,后来成了我批改学生作业的参考资料。“兔”儿妈毕业后,凭自个儿的努力,在HP电脑公司找到工作,至今已十多年。我对她的帮助,仅限于鼓励她向加州发展。为她在硅谷找了一个临时落脚点,介绍她到我同学的儿子家住了几天。“兔”儿妈是我三个女儿中的老二,她在HP电脑公司站稳脚跟后,又把姐姐和妹妹介绍到硅谷。对家庭的贡献,居功至伟。以后买房子,成家立业,结婚生子,风风火火,全凭自己一双手,倒真的像一个“虎妈”。“兔”儿妈常常会“蜡烛两头烧”,育儿,工作,还要学习新知识。生下“虎娃”,刚休完产假,就到大学选修一们课。我多次劝说 ,才同意暂时不再选修新课,专注育儿,工作。现在每个周末坚持带大儿子爬山,锻炼身体,增强体质,以图长远。
“海三代”何学虎出生时,我听到了他的第一声啼哭。“兔”儿妈刚出产房,美国护士就允许我们家属进去抱抱“虎娃”。其时,我刚从中国回到美国。看到女儿一个人住在宽大明亮的产房中,设备齐全,医生护士照顾入微,心中感慨万千。相比中国,女儿享受的是高干待遇。“虎娃”红通通的小脸,带着幸福的笑容,灿烂如花。这一刻我感到,这一辈子值了。
作为海一代,我的经历比海二代“兔”儿妈,要复杂一些。
1962年九月,我还没到18岁。以全系第一高分,由桐城中学考进中科大。走进北京玉泉路19号南大门,编入中科大6221。1968年12月离校,从东大门(南)告别中科大,在这里度过了将近6年半时间。这正是我的黄金岁月,青春谱出了人生的华彩乐章。中科大培养了我求知欲和对科研的兴趣。正如“衍射”是波动背离“直线传播”一样,我的人生曲线在不可控的外力作用下,也曾“衍射”。能坚持前行,实在是受惠于中科大6221老师们,特别是大师们的潜移默化。不断学习新知识,提出问题,解决问题;自己动手做试验,能“解几个难解的微分方程”,这些在6221培养成的素质,为日后做科研奠定了基础。
从1965年到1978年,“四清”和“文化大革命”耽误了十几年。再出山时,赶末班车,报考中科院上海光机所研究生,要从“桐城中学”开始复习。以后出国,读博,不离不弃,做了半辈子“scientific worker”。由于一路赶末班车,常遇到和自己同时上大学,甚至比自己小的导师和老板,“忍辱负重”和当“阿Q”在所难免。聊以自慰的是,虽说“学诗漫有惊人句”,也发表了几十篇文章。其中,一些出色的工作,包括博士论文,被中美欧日等国科学工作者多次引用。参加过不少国际会议,报告被收入会议文集。个别文章还成了开创性“经典”,被美国贝尔,劳伦拂,贝克利,国家标准局的同行们引用了20多年,直到现在。在美国大学里,也带过博士和硕士。
在海外,曾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困难。高龄读博,又是名牌工科院校,差点要了老命。没有永久身份以前,曾遭遇老板刁难。一月签一合同,既要保持身份,又要维持生活,还要解决女儿上学问题,确实逼得自己发疯。承受坎坷的痛苦,享受成功的喜悦,苦并乐着,写就了“海一代”的历史。如今退休了,经历多少事,付与笑谈中。三个孩子在硅谷奋斗,本人在夏威夷,听听京剧,写写博客,倒也自得其乐。如果自己算为“海一代”,把三个女儿接到美国,就成了“海二代”。更令人高兴的是,有了“海三代”何学虎哥儿两。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将来能见到“海四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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