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不是一个随大流的人。瞧见这里歌舞升平,一片颂歌的热闹景象,不由得挺身而出,帮着调调温度吧。生活这面多棱镜里并不都是那么美好的景象。机缘巧合,我面前的这面镜子的棱特别多,很多维,不由自主地看到了平时没有机会看到的景象,令人很不愉快的景象。是这个地方教会了我,追求心境愉快的生活在此地并不是可选项,你只能为活着而努力,而不是生活。所以,只好面对。
请寻出一柱香点上,砌上一杯香茶,在孩子的钢琴声中,在环保的汉传佛教和外在圆滑的西方文化中,听我絮絮这多棱镜里的人情冷暖,和光怪陆离。受教育越多出来时间越长的越会有同感。
心安篇 - 君子厚德载物,仁者爱人vs 冷&&浑
要说本人除了嘴不甜人不猾,哪哪都至少不比别人差。非要说哪儿有先天不足,就是出来前在国内遇到的好人太多了,以致于养成习惯性思维,以为别人都是为自己好。虽然祖辈也有留学开国之功,但世代都是诚心作学问干实事的人,所以一遇到颠倒黑白的文化大革命,爹妈就被分到小城市,自己也是从小就习惯于颠簸飘零于祖母家和父母家,一会儿说南腔被小孩们叫做南方蛮子,一会儿又说北调被称作撇腔。童年就这样在颠簸流离中度过,今年哭着不让妈妈走,明年又会在回父母家的车上大叫 "停车我要回郭"。 这也导致了长大后的我对亲密感情总是缺少一份安全感。这人大概是缺什么就想什么,”心安” 这件事大概对我就更重要些。
仁者爱人
不知这会怎样,我们那时的老师真的是将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胳膊摔伤了,七十多岁的老师专门走半小时路来看我; 初中总穿妈妈的旧衣服,老师还把爸妈使劲批评了一顿。还有爱赶时髦的女同学给我穿吊脚裤给出了高度评价: 别人穿都不好看,就别煮穿特好看。想想其实就是今天的七分裤,自己还真是开风气之先了。 其实我那会还挺爱穿老妈的衣服的,大概从小就没什么物欲所以得罪了方孔兄,现在稀里糊涂的跑到方孔兄的老家来,还不是找死; 高三因为社会活动太多,被老师下了禁令,自习课哪都不准去。刚上大学时,也是冰天雪地,也是举目无亲,但感受到的只有温暖,和自由,道德允许范围内的自由。学校有死命令,新生办事一律开绿灯。想家孩子的眼泪对善良的心灵来说,一定很重。回忆起刚到大学去军训时,下了火车还要步行一段,当时刚下过大雨道路泥泞且伸手不见五指,我除了背包还拎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盆,后来全班女孩的脚都能泡进去的盆,不知是谁把那盆从我手中接过去直到了军营才递还给我,我却都不知道是谁;走出所谓象牙塔开始工作,并没有感觉有多大不同,办公室就像另外一个家, 这些天看旧剧 "编辑部的故事",好亲切,好象又回到那个充满浓浓人情味的时候。有事做事,没事聊天玩游戏,效率实际上比现在高几倍,还不用一天到晚装着个个端得象盘子似的。周围都是聪明人,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就用什么样的方式待你,所以善人总能得善报。刚参加工作时一会奉旨考研,一会又乱跑着找工作玩,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唱歌打台球,结果调到银行后被告知我的档案是他们见过最好的。离开银行时的档案也全是赞言。善良的同事们,总是希望别人好。 换这边这些极善于嫉妒的人群,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出他们会怎么做。被小说网上渲染的国内阿谀奉承那些事,从来没见过。从来喜欢对人直呼其名,或在姓前加老小,或在姓后加工。头衔什么的都极少叫。
想想那时的我,大概是很单纯,阳光,淡泊,从不与人争任何东西,永远不会在背后议论人,而且"脾气真是太好了"”对谁都那么好”。 恍如隔世的感觉。现在除了脾气被脏社会磨出了沟壑不再那么单纯,其他那几样却总是天生的恶习难改。一呆十几年, 感觉这里和国内在人本上有很大的不同。 从小学到工作,在国内常感觉到一种超乎亲情之外的东西,周围的人待人真的是象待自己的孩子兄弟姐妹,"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真的是到文化里了。从来都自栩为一个客观中立的人,所谓 "君子不党"。学生时代不小心被发掘然后当了很多年的学生干部,老师的评价是 "能力有余,魄力不足",这也许跟知识分子的家庭出身和从小的家教有关。 虽然每每处理问题时总是站在同学而不是老师一边,还是深得老师们的喜爱。那时候的人真的是没有什么小心眼,不管走到哪里,总是很快就能交到一大群朋友,而且很快就会相处的像一家人一样。
一个文化怎么样,应该看它培育出了什么样的人,大众层次上的。在中国几十年也算走南创北,碰到事情总能很快地解决,只记得曾无数次感叹过“还是好人多啊”! 前些天看贺岁片“人在囧途”就唤起很多感慨。正所谓,会用心看人待人的,才是真正的人;只会用眼看人的,是禽兽;只会用显微镜看人的,禽兽不如。在我现在所在的这片被很多国人视为西方乐土的地方,却是后两者占绝大多数。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现象,应该从文化和制度两方面找原因。
人善被人欺
回想完蜜糖的感觉,不得不回到这十几年后苦涩的咖啡,真不情愿啊。十四年前,带着对新世界的美好憧憬,来到了这片穷山恶水。刚来头几年,大概是受儒家扬外抑内思想影响,且他们从外面看上去个个彬彬有礼,看他们个个都像仙女。哪怕自己不停地跌跟头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别人,对任何人任何事仍旧本性难移地对谁都好。
哪知“善有善报”在这片土地上根本不适用,只有“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基于此感念,我不骑马,以后也不会骑。只有一次例外,曾经一人爬香山扭伤了脚一人坐路上哭,有两个男学生要驾我出去,看到他们旁边女生的酸酸的眼光,我拒绝但请他们看到车马什么的帮我叫一下。正当我坐在那人际罕至的地方后悔时,几匹人马过来了,是他们听说后专门绕过来的,人家本来是来北京开会顺便来香山玩的,花钱准备骑的马让我给骑了。很过意不去,到地方后我坚持付打车的钱先送他们。
那时别人对你的关心真的是不带任何目的的,不象现在我待的地方,谁对你好一点都要先自己拿到秤上去秤一秤先估个价,不愧是商品社会。前几年也曾在小区的区中心骑车摔折了踝骨,离旁边的医院不超过两百米,在冰冷的石头上坐了个把小时,只有几个人过来问要不要路过前面的车站时帮我叫出租车,可万一我没带钱呢?
“脾气真是太好了”、“对谁都那么好”的那个人,在这阴界是不是只配被吃掉?
习惯了外热内冷外冷内也冷斤斤计较有一根羽毛就要翘到天上担不起一丝责任禁不住一丝诱惑的一群后,经过了鸡飞狗跳遍地是坑的这些年,每一个回忆的角落都变得无比温馨,曾经有过的人类世界。
恶贼背上爬
当年书棋诗酒茶,如今油盐酱醋茶。俯首甘愿做慈母,无奈恶贼背上爬。
这两天都没睡好,夜里总是被孩子莫名喘粗气的声音吵醒,自己身上也莫名疼。真是个善良的气场。遍地是被大自然的洪水猛兽训成的乞丐,被彭长老收买的曾被拔毛助长未进化完全的奴才疯狗,净衣党污衣党成天在弱者身上较着劲。
孩子是在本地出生的,可上幼儿园上学也是费尽周折。第一次一岁多上移民区幼儿园挨三岁孩子耳光。隔几年又换了幼儿园上的挺好,可我能找到的工作都是在二十几公里外,旁边那个号称硅谷的地方却一个也找不到。每天回家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好几次都让人家老师多等一个小时。只好往南边搬家。正赶上她开始上学,新家旁有两个学校,不知道选那个好,就问那有四个孩子也在同一名企上班的邻居,被很热情地推荐其中一所学校,说他儿子在那里怎么怎么好。然后就毫不犹豫地申请并得到了那个其实还更远更绕路的学校。然后就听说他家除了痴呆的老大在那个学校外其他孩子都在另一个其实好的多的学校, 同楼其他诸多的孩子都在那所学校,而且他们也即将以兄弟姐妹团聚为名把那老大也转到那个好学校去了。
好学校次好学校反正要上下去。因为受阁楼上面阴种睡眠曲线的关照,不得已又要搬家。她学校旁边的公寓都被叫上去至少二十多万,时间局促只好又被挤到了十几公里外的公寓。买完了学校旁边同样的公寓又浮出水面,价钱低二十万还没人要。买房过程中类似的事经历过无数次,很多最合适的房源就从没有机会一睹芳容,很多年后才意识到。
怀念简长老
怀念以前有简长老的日子,简单清楚的世界才能有善良的心。如果照那个样子踏踏实实地发展下去,或许物质生活比现在硬挤出来的这厥差点,但精神世界却能干净多少倍,上班上学都在家附近,心干净的人在一起呆的时间越长越和谐。爱去野外玩的备辆车周末阖家出去,常在外面跑的职业或有疑心病的情侣备手机就够了。看着现在这些成天在上下班路上奔波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东西们,留给心的时间还有多少。
我所受的教育,做人先要心安。怎样才能心安: 第一是人生每一步都要踏踏实实的走好。每天都要把该做的事做完做好,晚上才能睡的踏实。第二是不要做亏心事,对不起别人的事,所谓问心无愧。想来想去,虽然本人有时是没心没肺不够细心,可对不起人的事,其充量做过两件。一件好像是小学二年级,那会儿是班里的卫生委员,不记得为什么跟班上一个小男孩起了争执,就推了他一下,可能撞到了鼻子,结果他鼻子出血了。内疚了很长时间。另一次是上高中,一个男生给我写纸条还在上学路上等我,结果被我教育了一顿。他请我不要告诉老师,可后来有一阵子我的成绩有所下降,班主任使劲刨根问底问有没有其他事,我扛不住就把他给供出来了。也不知后来老师找过他没有。
殖民欲望和被偷心态
来阴国之前,自己不论做什么,都是踏踏实实的。可是,你站的稳踩的实,让这些有着变态控制欲的东西们情何以堪。这些有强烈控制欲殖民欲的东西它们的劲如果使不出来,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只有天天浸染在其中,心慌脚疼,藤接根连,才能知道这前因后果。所以,不敢去往心安努力。有些时候,自己的心虽然比自己的肉体重要,但还不是最重要的。
一直看不起有些整天吊儿郎当,不思进取的那些估计是从被殖民过的地方或成天打来打去的地方来的人们。像”飘”里的那个小黑奴。现在还是看不起,但是能理解他们这个样子的原因了。现在我也总有一种“被偷心态”,总觉得自己做的事常不能是自己的,很没有意思,也就失去了去做的动力。可却因为无法去做的事情总不能心安。第一代被殖民大概是最痛苦的,因为失去的美好世界还在心里。不知要被殖多少代才能像一些人那样彻底把心被殖掉而再次无忧无虑, 全然不知生命已被稀释。如此灭绝人性。
现在周围这一群,好像只剩下了本能,知道去抢去争,闻到肉味多远都要奔过来,过程并不重要,吃到嘴里才重要。不管黑畜牲白畜牲,只要能觅到食就是好畜牲。跟它们谈“心”, 谈做人要心安,无异于对牛谈琴。
信任篇 -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恕道 vs 阴&&脏
来阴国之前,常听“狮子王”的录音带,里面的老狮子一再告诫小狮子要远离阴影。自己却稀里糊涂的掉到这一大片阴影里来,天天对着乞丐乞讨善良,“女士先生们行行好善良一点吧”。
面具文化
常一边包饺子一边感慨,科技已经发展到上天入地电脑手机因特乃特转基因了,每天却还要花这么多时间做这些简单体力劳动。怀念在国内下了班街边两块钱一大碗馄饨几分钟就把晚饭香喷喷地解决了。可在这里, 去相对便宜的移民开的店只能吃到当面做的披萨汉堡之类,去中国餐馆生意兴隆的只有自己拿菜和倒调料然后看着吵的餐馆,中国菜的味道被玷污,西餐馆则都是大块的肉需要自己切硬了切不动生了胃不高兴,别人切好了再做它们不放心,更别指望能吃到带馅的了。在国内成天大小餐馆胡吃海喝从来没出过问题,从来也没有哪怕一闪而过的念头会有什么人做什么手脚。而在这里吃完餐馆后几次拉肚子疼过生孩子。
现在才知道从前在国内吃的小吃小店吃进去的不是简单的食物,是信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谁都会不小心得罪人,如果背后阴人成了习惯,转个身揭一下门帘就能害人,几千年的饮食文化就无从谈起。现在即使去连锁店基本只敢买带品牌包装的东西,想害人必须承担更高的成本。商店里五升的纯净水跟十升的就没法比,欺负人都这么会找对象。在国内一般至少能请个钟点工,而在这里唯一敢用且普及的是搬家清洁,房子搬空了才敢放心让人进来。在国内从大学研究生工作住十几年集体宿舍从没哪怕想过自己的东西会被人动,在这里每到一个地方不换锁会有人进来动你东西,换了高级的保险锁还一样。
坑梦拐骗刮抢偷,百万强盗要回扣。赌国脏局谁做庄,焖煮社会全烂透。
发明面具还没什么,把面具搞到大众文化里舞会里,大家都习惯于光明正大地不光明正大,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现象体现的是两种文化的差别。法规再严,人心是本。人心脏了,总有法规管不到的地方,人前光艳艳,所有背人的角落都臭气熏天,怀念那些有道德约束的日子。俗语说学好难学坏容易,这样下去,自私贪婪无耻终将泛滥,恶的正反馈。有一样东西在这里人的骨子里已经快消失了,就是信任。而这种人与人之间互相信任的文化是花多少钱也买不回来的。 是不是?
觅食文化
西方法系是无罪推论,其社会可是有罪推论,把人放在一个竞争的环境中靠咬着比着提高效率,把产品放在一个竞争的环境中靠对手来监督,时间长了,短期生产力上去了,人也会养成定势思维,所有人和事都是不可信的,恨不得时刻露着牙齿,屁股上多长几个眼。人群慢慢地变得像狼群,在狼群里能过得自在吗? 整天紧蹦着,效率也就高不到那里去了。
正所谓: 身处大阴沟,遍地是江青;烂石不敢当,刁蛮丧心狂。匪夷所思利,胡搅只为钱;强盗要回扣,脏局谁做庄。利益天天碰, 人心过万遍;沟中方一日, 世上已千年。
小咬和大咬
这由一个个牙齿外露只盯着眼前那片肉只想着最好把别家嘴里那块也抢过偷过来的东西组成的脏社会,就像一台由一个个齿轮咬合组成的大机器,润滑剂是完全零成本自产自销的,就是每个人的大便。黏度气味都非常合适,正好少张嘴少废话少找事。人与人在竞争中产生的敌对贪婪情绪和危机感就是这好使的大便润滑剂,几百年来一直在润滑着这台持续运作的机器,小咬换来无大咬,用丧失的人性换来这百年肮脏的平衡。
再说说个体。为什么这里的印刷品——思想交流的渠道都那么贵?这里的纸是极便宜的,油墨就这么贵吗? 还是这个地方就不希望看到大众的脑袋里能装上更多的思想? 教育的走向,包括今后总体低质的互联网的走向,都是好控制的,这里有多少人小时候学过辩证法和真正的近代史? 这图书吗,不宜操纵就加些限制吧。所以这里的社会跟我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非常相似,都是自然形成的嘛。
难道一定要等到每个都像防贼一样地防着别人,每个都也变成潜在的贼,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尽失,每个人心里的热乎气尽失,等到亮堂堂的茶馆都变成黑乎乎的酒吧,我们才能也建立起一套防贼的体制? 亡心补牢,为时太晚。
思想上的站立
在老弱病残中设卡,天经地义;于孤儿寡母处得分,心安理得。什么是灭绝人性,相信长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长鼻子的人都闻的出来。良心就是人在这个社会中的鼻子。感觉是这边很多人在思想上进化程度不够,所以没有能力真正尊重他人。真正做到超越达尔文,完成思想上的站立,这步终极进化在当前的社会好象很难完成。
看到这里很多人得意地穿着各式毛绒绒的皮草,很想去问他们到底长了几条腿。转念一想,其实真没多大差别。看上去这些人好像是站起来了,可他们的思想跟这些四条腿的真没多大区别。真正在思想上站起来的人却恐怕逃不过它们的围堵。
并不是歧视动物,只是觉得还是应该有些区别,除了觅食和为觅食作准备和纯肉体的需要,人跟人之间,还该有些别的。
今天在外面又被熏到了很多次,成年男子的狐臭和脏老头的恶臭。一个社会如果发展到人越老越不要脸,用恶臭来总结抒发这一生的心得,这个社会绝对不是一个成功的社会。
曾经有人被表象所惑,说它们是善良的一群,于是,天空传来一阵大笑声,然后,哐啷一声,掉下一副大牙。
仔细想想,这个社会越发展,每个人的隐藏敌人就越多。记得那个医生儿子和防毒面具的笑话吗 军火商,环保商,制药商,医生,律师,净衣党,污衣党,心虚的心贪的,等等等等,都可能是某场灾难的罪魁祸首。而且他们的势力越大这种趋势就越强烈。可怕的反馈。
愚昧有救,阴损贪婪没的救。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人类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自然界,而是自身的贪婪阴损。就有那么些东西,一定要踩在别人头上,要控制别人,要抽取别人,也许是显式的,也许是隐式的,也许是现在式,也许是预备式。这些东西一日不洗心革面,人类世界就一日不可能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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