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来后哥哥开始变得经常夜不归宿,想来他是发现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当然外面的世界也很残酷,哥哥经常带伤回家,一般回来时都显得很疲劳,吃完食便倒头大睡。
我们家后院有棵树,是姥姥用拣回来的种子种的。哥哥酷爱这棵树,夏天经常趴在树下乘凉,他的绿眼睛和树上垂下的绿叶形成了一道绝佳的风景,常让姥姥赞叹不已。可也正是这棵树导致了哥哥的彻底离家。
那是个冬天的傍晚,姥姥跟哥哥在院子里玩耍,她手里拿着一根小孩子用的钓鱼杆,鱼杆尖贴着底面走动,哥哥兴奋地跟着扑打鱼杆。玩过一阵后姥姥突然发现她种的树开始长歪了,于是便去拉她的树,看看需要纠正多少。拉了两下没拉动,她就摇了起来,想藉此松动树根。没想到这时哥哥疯了一样地扑上去,狠命咬住了姥姥的腿,姥姥甩了两下没甩掉,就用手里的鱼杆抽了哥哥一下,哥哥疼得松了口并迅速逃离了。
虽然隔了毛裤,但姥姥腿上还是留有哥哥的咬痕,可见他当时是多么地用力阻挡姥姥。事后姥姥很后悔打了哥哥,她总是给哥哥找理由:那是他的树他怕你摇倒它,或者他怕树倒了伤到你所以阻止你、、、。
从那以后哥哥就消失了。一个月后姥爷姥姥和妈妈三人傍晚散步路过一座高楼时,哥哥突然窜了出来,想来他是听到了他们三人的谈话,出来打个招呼。看来哥哥当时是住在大楼下的地下室,刚从地下室贴地面的小窗口出来的。他睡眼惺松地呆在三尺之外,显然没兴趣跟他们亲近或回去。大家很高兴知道了哥哥的下落。
姥姥和妈妈后来又去过那里几次,但再没见到过哥哥。一年后姥姥路过附近大楼时,看到远处一只猫,她喊了一声哥哥的名字,没想到这只猫就跑了过来。当时姥姥确定这就是哥哥,但这猫看起来太脏,她没敢让他太靠近。那天回家后姥姥决定要收养哥哥进屋,她跟兽医联系了一下,得知所需要清理体检免疫等的费用大约$450。第二天她和妈妈一起又去了大楼间,果然见到了那只猫,但当猫来到她们跟前时,妈妈说这不是小雾,姥姥也看清了确实不是。
自此两个女人开始了她们领养猫的行程,她们几乎跑遍了纽约所有的收养所,见到了各种可爱乖巧的猫,可她们发现自己总是找不到感觉。那天见到我,她们才意识到自己满纽约寻找的不过是哥哥。
这就是为什么我刚到这家时总听到人们喊我“小雾”,大家还一时改不过口来,当然也是因为我们长得太象了。直到今天邻居们通过窗口看到我,还以为是哥哥被收养了呢。家里人起初还会澄清我不是哥哥,可被问得多了也就懒得说了。最近一次邻居的小男孩看到我后问我姥姥:“那是小雾吗?”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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