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领养后,家人发现我徒有一张哥哥的脸,行事作派则跟哥哥完全不同。在他们的记忆里,哥哥的爪总是温绵的,而我抓破过所有家人;哥哥的头是可以随便摸的,而我咬过所有摸我头的人。姥姥的朋友,一个一辈子与猫狗相伴的老太太,说如果是她决不会领我这样的猫。
我被领养时两岁,算来相当于人类的十几岁,想来你该明白我和家人需要多少磨合了。好在有哥哥“罩”着,姥姥和妈妈对我疼爱有加。享受到了哥哥的好处,阿猫我不免好奇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见到哥哥是在我5岁那年(相当于人类30岁),那时哥哥大约7岁(相当于人类42岁)。那天天刚擦黑,吃完晚饭的家人还围在窗前的桌边没散去,这时只见一条黑影窜上了后院篱笆,紧接着下来后走到窗前跳上了窗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家人都兴奋得喊了起来:“小雾回来了!”
可看清哥哥样子后,大家都沉默了。他象一个多年流浪在外、身心交瘁的老人,瘦得尾巴只有我的一半粗,皮毛稀疏,传说中那明亮的绿眼睛混浊眯盹,那曾经的绒绒”雾“毛干涩如柴。这时再看屋内保养良好的我,象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你已经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相象的地方了。我跳上窗台,隔着纱窗和哥哥用猫语交流了起来。哥哥不停地梳理着他的皮毛,想使自己看起来干净些,他黑乎乎的细爪子和秃得几见皮肤的后背让家人心疼不已,传说中那英俊如王子的哥哥呢?
姥姥不敢让哥哥进屋,她怕他带有病菌。她打开了木门,哥哥熟练地来到了门口,我们隔着玻璃门同哥哥相望,一向不动声色的姥爷也嘘吁不已。姥姥内心充满了纠结,她想找出到底错在了哪里。望着姥姥潮湿的眼睛,妈妈坚定地说:“他选择了自己的生活,他选择了自由,他很幸福。”
那晚关门后哥哥又回到了窗台,他趴在那里好象准备这样过夜了。姥姥跟他道了晚安,他用脑袋撞了一下窗户,如同过去他用头撞你一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第二天大家起来时哥哥不在了,不知他是晚上几点离开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哥哥,姥姥说按年龄算他应该是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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