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巳日,东魏任命丞相高欢为相国,借用天子的仪仗,享有特殊的礼遇,高欢坚决辞谢掉。
东魏大行台尚书司马子如率领大都督窦泰,太州刺史韩轨等攻伐潼关,西魏丞相宇文泰驻军在霸上。司马子如和韩轨调转军队,从蒲津利用夜晚偷渡过去,攻打华州。当时华州修整城墙尚未完工,东魏士兵把梯子靠在城外,天一亮,利用梯子爬进城去。州刺史王罴睡觉还没起床,听到楼外喧嚣,赤身光脚,手持白色大杖大吼奔出,东魏士兵见了吓得往后退逃,王罴追逐到东门,左右的人才渐渐集合起来,一同并肩作战,击破了敌人,司马子如等人于是领兵撤离。
西魏丞相宇文泰认为战争一直不能平息,官吏百姓都很疲惫,命令所属官员斟酌古今可以应变时势,适合治理的方法,列出二十四条新的法规,奏请实施。
宇文泰任用武功人苏绰为行台郎中,做了一年多,宇文泰还不知道他的才智,而行台里的官员们都称赞苏绰的才能,遇到疑难的事情都去请教他请他做主决定。宇文泰和仆射周惠达商讨大事,周惠达回答不上来的时候,就请求暂且退下再商议。当他退出后,就去找苏绰帮忙,苏绰替他分析解决,周惠达再转而禀告宇文泰,宇文泰听了大为称赞,问周惠达说:“是谁和你共同商议的呢?”周惠达说是苏绰,并且极力称赞苏绰有做卿相的才干,宇文泰于是擢升苏绰为著作郎。宇文泰和公卿们到昆明池观赏鱼,走到长安城西汉时的旧仓池,宇文泰回身问左右的人有关旧仓池的古今之事,没有人能够回答上来。宇文泰召请苏绰来问他,苏绰详细地把有关细节都说了出来。宇文泰很高兴,就问他有关天地造化万物的开始,历代兴盛灭亡的事迹,苏绰应对如流。宇文泰和苏绰并肩骑马,慢慢向前走,到了池边,竟没有架设渔网捕鱼就回去了。宇文泰回去后留苏绰一起过夜,问他有关政治的大事,宇文泰躺着听他说,苏绰陈述处理政事应注意的要点,宇文泰听着听着起身整顿衣裳,正襟危坐,不知不觉向前移动,脚都伸到坐席前面去了,一直谈到天亮都不觉厌烦。第二天上朝时,宇文泰对周惠达说:“苏绰真是一位奇士,我将任命他担任重要的政职。”随即果然任命苏绰为大行台左丞,参与国家机要大事,从此一天比一天更加宠信他。苏绰开始制定各种文书程序,批点公文簿籍以及预算经费,登录户口的簿籍方法等事宜,后来的人多沿用遵循他所制定的规矩。
五月,西魏加封丞相宇文泰为柱国大将军。西魏皇帝元宝炬下诏逐一举出高欢二十条罪状,并且说:“朕将亲自率领大军,和丞相一起去除灭你们这些凶恶的叛贼。”高欢针锋相对也发檄文到西魏,说宇文泰,斛斯椿都是叛逆反贼,并且说:“现在我已经分别命令各将领,率兵百万,刻期向西讨伐。”
丞相宇文泰派任赵刚为左光禄大夫。赵刚劝说宇文泰到南梁去召回投奔梁朝的贺拔胜和独孤信,宇文泰于是派赵刚到梁朝去请他们回来。
西魏秦州刺史王超世,是宇文泰的内兄。骄傲而且贪财,宇文泰上奏请求加重处罚他,皇帝下诏赐死。
东魏委任丞相高欢的儿子高洋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为太原公。高洋内心明智果断而外表丑陋愚蠢,兄弟和其他人以貌取人都讥笑鄙视他,只有高欢不同。高欢曾经对长史薛琡说:“这孩子的见识思虑都超过我。”几个儿子小时候,高欢曾经想要观察每个儿子处理事情的能力,叫他们分别整理乱成一团的丝线,只有高洋拔刀把丝线砍断,说:“乱线就要砍断。”这就是日后成语“快刀斩乱麻”的出处。高欢又给几个儿子分别配兵,命令都督彭乐率领装甲骑兵假装去围攻他们,哥哥高澄等都恐惧而屈服求饶,只有高洋统御军队与彭乐相格斗,彭乐取下头盔向高洋求情,高洋还把他捉去献给丞相高欢。
536年,正月, 西魏灵州刺史曹泥和他的女婿凉州刺史刘丰复又叛降东魏,西魏出兵围攻他们,用水灌进城里,没有被水淹没的城墙只剩下四尺高。东魏丞相高欢派发阿至罗的三万骑兵直接飞渡到灵州,绕到西魏军队的背后攻击,西魏军队放弃围城撤离。高欢率领骑兵迎接曹泥和刘丰,除去剩下的五千户,让他们各自回乡。任用刘丰为南汾州刺史。
东魏加赐给丞相高欢九锡,高欢坚持谦让而作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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