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4年, 我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奇特的一天, 下午参加葬礼, 晚上出席婚礼,这整个过程象是在赶场。事情是这样的, 年初老友来电说金秋十月某周六晚他们的孩子要喜结连理,将邀请我们一起参加见证这一美好的时刻,对于这等好事,我们二话没说当即就答应了。 谁知, 就在婚礼指定的那个星期, 一个老外同事不幸去世, 且追悼会恰巧就是那个周六下午。真没想到, 这红白事一下搅在了一起, 搞的我不知所措, 有些崩溃。 当时第一个想法是若先参加了丧事, 再去婚礼, 是否冲了人家的喜事, 另外我们的情绪能否调整过来那?犹豫不决时,咨询了一下老外同事, 他们到觉得没什么关系, 还安慰我说“葬礼就是将他们送上路, 这不是一件悲切之事。"
怀着一颗忐忑之心, 那个周六下午我们去参加了葬礼。 因老外同事信教,所以追悼会是在一个教堂里。 程序开始之前, 唱诗班不断在咏唱圣诗,有些乐章听起来还是满轻快的。 整个过程很庄重, 但气氛倒是挺轻松,没见大家哭哭啼啼的。在追思时, 老外的亲人回顾了他的一生, 每每讲到他以往的趣事时, 大家还会心而笑。之后有一个小型的聚会, 参与者再次问候同事的亲人, 看着他们交流时,也很常态。这短短的一个小时, 让我有一种与以往参加葬礼不一样的感受,至少不沉重也不悲切, 后来问同去的同事这是为什么, 他说“以我们的信仰, 葬礼就是将人送达彼岸,那里有新天新地,新的生命, 所以应为他喜乐." 有了他的解读, 我也似乎一下释然了。当然没有忘记之后, 晚上还要参加婚礼。因为两件事衔接时间比较紧, 所以在车上换了西装就上路了, 想着同事是要 "上天堂的", 路驾也就显得很轻松。晚上, 我们准时出席了婚礼, 至少在那里我们脸上没有带有负面的情绪, 但还是没敢跟朋友提下午刚参加过葬礼之事,心想 "希望他们别介意"。
通过这忙碌的一天, 让人深切地体会到在生死问题上中西文化上的差异以及它对生活态度的影响。后细想, 其实我们中国人对婚礼和葬礼也常常说是红白喜事, 这态度不是也很积极吗? 最有说服力的是庄子“ 鼓盆而歌”的故事 --- 庄子的妻子过世, 他本应难过,但他朋友去看他, 见庄子正用一根木棍一边有节奏地敲着瓦盆,一边唱着歌。朋友问他为何? 他说 “生与死同为自然现象,就好像春夏秋冬四时运行一般,现在她静静地安息在天地之间,而我却还要哭哭啼啼,这不是太不通达了吗?所以我止住了哭泣而歌唱她回到大自然“。对比现代的中国人, 似乎丧失了这样的归宿感, 我们忌讳谈死亡, 这是不是我们当下中国文化的一种缺憾?有一句西方人对中国人的评价十分到位:活着的时候,中国人浑浑噩噩的浪费生命,仿佛它永远不会结束;而当死亡来临时,中国人又往往撕心裂肺到哭号,仿佛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认真思考今生与来世, 会让人从亲近的人身上获得安慰感,也会努力采取行动让周围变得温暖。这种需求反映到自身,就是不自觉地增加内心包容性和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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