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forgive的教义和教条是基于“根本大法”爱。爱你的邻居,爱你的敌人。 因为爱,所以必须forgive别人的sin和错误。 去年美国发生几起警察开枪打死黑人的事件,还有一起白人到教堂枪杀九名黑人的事件,我几乎天天收听收看CNN, Fox news,记者采访被害人家属,不少家属都对记者说forgive杀害他们亲人的人。 forgive是两个层面,一是对上帝和基督耶稣;一是对自己。 上帝教导人类要相爱,基督耶稣为人类的sin而牺牲, 上帝和基督耶稣都forgive人类的sin, 作为基督徒,也就必须forgive别人的sin,forgive后才能去爱你的邻居和敌人, 因为爱所以必须forgive。 另一方面是对自己,forgive了别人的sin,自己就是行善和做正确的事, 放弃仇恨,就是把自己从仇恨的罪恶中解放出来而获得心灵和灵魂的自由。一个forgive别人的人就不会去做sin的事。退一步从社会发展来讲, 如果人人都血债血偿,则冤冤相报何时了。记得BBC报道过东欧某个国家的某个地区贫穷愚昧的很,原因就是当地的风俗就是必须血债血偿,老子被别人打死了儿子必须去打死那家的人复仇,杀来杀去每家的壮劳力都差不多死绝了。从博弈论来讲就是零和而非win-win。记得去年我还看到一条阿拉伯新闻,一个青年杀死了另一个青年,按当地法律杀人者偿命,也要被处死,除非得到被害人家属的forgive, 结果在临行那天被害青年的母亲forgive了那个杀人犯,她说“不想让另一个母亲也失去儿子”。伟大的forgiveness感动世界。 forgive是感情上的和心灵上的,forgive并非不需要法律不讲法律,犯罪的人必须得到法律的公正的处理。这是现代西方基督教国家/社会的运作方法。 中国儒家思想的根本大法是“仁”。仁的基础是爱。 仁是有层次的爱、有秩序的爱。 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社会性最重要的连接是人与人的关系,关系有远近、亲疏、尊卑、长幼的区别。所以中国儒家讲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而非舍自己之老去老人之老、舍自己之幼去幼人之幼。 所以中国古代儒家在讲究爱的时候再加上一条讲究情理。 儒家从来没有直接说去爱你的邻居和敌人, 先是爱你的父母和兄弟(孝弟),然后去爱你的老师、朋友、君王。所以儒家不同意墨家的无差别博爱(和以德报怨)。 儒家也非常提倡恕。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远近亲疏之分,除了敌人和亲人,更多的是朋友和社会上打交道的人。 同这部分人打交道,儒家提倡的是“忠恕之道”。 (本文暂且不谈忠)对这部分人,如果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惑也(孔子语)。(注意,孟子也说了这句,但不是说“惑”而是说愚蠢,由此可看出气度和格局的区别)。 孔子坚持的是天道和天理,孔子说以直抱怨而非以德报怨,人不能去掰歪天理以德报怨,而直是遵循天理。恕是仁的表现,是遵循天理,而非打了左脸再打右脸,抢了外衣再送内衣。 有一个极好的例子是大汉和匈奴的关系。 匈奴长期骚扰大汉, 大汉攒足力气后一口气把北匈奴打到莫斯科去了,但南匈奴投降大汉后大汉给田给地送牛羊让南匈奴融入大汉。 这就是恕,极为宏大的气度和格局, 没有嗜血和穷凶极恶(如近代日本和德国)。 中华文化不喜走极端和钻牛角尖,不把事做绝,对敌人也是穷寇莫追。老百姓之间也是讲究“将心比心”人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五千年来历尽磨难死而不僵衰而不亡, 总有和终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而走极端钻牛角尖把事做绝的强者,无不死绝灭亡了,强梁者不得其死,这也是天意和天理。 上帝之鞭阿提拉哪去了?灭了希腊罗马的哪去了?近代的德国日本又有什么好下场?苟存于美英法和中国的forgive和稀里糊涂。 (最后这段是给碗博。) forgive和恕,不是稀里糊涂和马马虎虎。 日本德国机械较强,并非他们有什么超常之处,而是世界范围内的工业化竞争和生存。 比如精密机械,瑞士人做的只比日本德国更好而非更差,瑞士人也并非以死脑筋走极端著称,更非有残忍嗜血之名。(想想瑞士高档手表、精密机床。)日本人学中国文化,并没有学到根本,所以他们没有去掉野蛮的嗜血和残忍。懂得forgive和恕的人完全也可以是精益求精契而不舍的人。 远不说司马迁著《史记》是个偏执的人,浙江人江苏人做打火机做到极致天下无敌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一个小小的压电打火机做到如此的可靠、如此的便宜、如此的巨量(我以前有文字写过),全是由一帮子农民企业家和打工仔做出来的,非常了不起。 因为产业结构非常重要。 日本人相机、机器人等行业做的好,当然是日本从业人员的敬业精神,也是由于他们搭建了非常良好的产业结构。 我以前讲过,中国“天下”已亡,亡的是中华文明的精神。如今中国社会没有一个仁和恕文化的脊梁,没有忠信的文化脊梁。只有忘却。 西方人还在讲forgive, 开口闭口love,所以还不太糟糕,我们一家老小还在美国加拿大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