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多歲的老帥和70多歲的唐德剛聚在了一起,結果是歷史沒說清楚,八卦起女人來了。張學良一生風流成性,對經歷的女人津津樂道,像講家常便飯一樣講年少時與若干女子的風流韻事。說著說著女人,也勾起張學良那顆不安分的心春情大發,現實生活中和舊愛貝太太開始勾搭起來。趙四小姐知道后醋意大發,但又不敢明裡太責怪張學良,於是就遷怒於唐德剛,大罵唐德剛“真不是東西”。
本文系作者賜稿,原題為“當筆杆子遇到槍杆子:唐德剛為何沒能做成《張學良口述歷史》”。轉載請注明來源
唐德剛與張學良在一起(資料圖) 近日唐德剛先生逝世,各大媒體紛紛刊文紀念。很多媒體把先生的大作都一一列出,評頭論足大加吹捧。像《張學良口述歷史》(中國檔案出版社出版)這樣吸引眼球的書自然不會漏掉。 其實這本書算是唐德剛的作品,也算不是他的作品。因為這部作品本身是一個半拉子工程,能在大陸打著“張學良口述、唐德剛撰寫”的旗號出版,實在有損唐德剛先生的一世英名。 唐德剛以做口述歷史而聞名,之前給胡適、李宗仁、顧維鈞所作都堪稱典范,當之無愧為這一領域的翹楚。張學良也想李宗仁那樣,做一本流傳千古的口述傳記,首選執筆人那肯定是唐德剛了。而唐德剛在這塊領域孜孜以求幾十年,碰到張學良這樣一個與奉系軍閥、東北易幟、西安事變等重大歷息息相關的人物,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的。 那是1989年秋冬之交,唐德剛來到台北政治大學參加學術會議,會后受星雲大師之邀,偕《傳記文學》劉紹唐前往高雄佛光山,突然接到友人電話,告以張學良想與他會面。於是張學良和唐德剛兩人終於搭上線了,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劃口述傳記的寫作。 沒想到給張學良寫傳記是件那麼艱難的事。張學良是一個任性而為的人,和他隨興的吹牛胡侃可以,讓他安靜的坐下來一五一十地交代歷史那就難了。他本身就有大少爺脾氣,他講什麼就是什麼,別人不能糾正他。 唐德剛在和張學良交談時,發現張不靠譜的地方時就說:“漢公,這個事情靠不住啊,我知道的不是這樣的。”張學良就不買賬地說:“你知道什麼?!” 張學良是堂堂少帥,唐德剛連個少尉都不是,所以張學良能命令般說:“你要聽我的話!”唐德剛無奈地說:“可不能聽你的話,聽你的話將來要出笑話的!”張學良摸不著頭腦地說:“什麼笑話,我講我的故事,有什麼笑話!” 拿槍杆子的和拿筆杆子的就是不一樣。 這種情況其實唐德剛也能料到,在給李宗仁寫回憶錄時就碰到過。李宗仁也是一介武夫,文化歷史一無所知,說起東西信口開河。但也許那會兒李宗仁不算泥古不化,唐德剛每每能順勢開導,推薦他讀一些基本歷史書目。李宗仁也算比較好學,每每逛一些唐人街地攤書堆,找些秘史演義之類“野史”讀得津津有味。唐德剛這時就像一個苦口婆心的中學老師,教導學生不能讀這些歪門邪道,要讀就讀“正書”才對。 他給李宗仁打了一個形象的比喻,寫歷史也像帶兵打仗,打仗要靠正確的軍事情報,情報不准確是會打敗仗的。寫歷史也是要有正確的軍事情報,情報不正確寫出的歷史就要惹行家訕笑。但是“教拳容易改拳難”,李宗仁每每還是犯同樣錯誤,還有時候煞有介事証明自己所說“有書為証”。這樣唐德剛不得不從“稍息”、“立正”般最基本的常識,跟他普及歷史知識來。 碰到張學良又完全不一樣了,這時的少帥已經變成了90多歲的老帥了。人一變老肯定嘮嘮叨叨的,什麼陳芝麻爛谷子都有。該他講的時他反應遲鈍,因為他想到過去會激動和難過,很多話不知道從何說起﹔沒問他時不該他講時,他又激動地自個兒要講。
不過,這時的唐德剛自己也是70多歲,廉頗老矣。兩個老人在一起能把歷史說清楚嗎?結果歷史沒說清楚,八卦起女人來了。少帥一生風流成性,對經歷的女人津津樂道,像講家常便飯一樣講年少時與若干女子的風流韻事。說著說著女人,也勾起張學良那顆不安分的心春情大發,現實生活中和舊愛貝太太開始勾搭起來。 這個貝太太就是蔣士雲,原來是張學良的女友之一。后來嫁給貝祖貽,成了著名建筑師貝聿銘的后媽。1982年貝祖貽逝世之后,蔣士雲就一人獨居在曼哈頓第五大道的一幢高級公寓裡。張學良打著去美國見唐德剛,從事口述傳記的項目的幌子,千裡迢迢來美國與貝太太幽會。老情人重溫舊夢,自然情意綿綿。張學良把她和趙一荻比較起來,總結出兩個女人的優劣——“趙夫人可敬,貝夫人可愛”。
沒有不透風的牆,趙一荻知道后醋意大發。趙一荻親自飛赴把張學良“押”了回來,從此不再讓張學良出去亂竄。要知道趙四小姐這麼多年,能守住這個花花大少也不容易,全靠老蔣把他關的牢牢的。趙四小姐之所以能和這顆情種白頭偕老,是因為他被關起來不能搞別的女人,才成就了隻與一個女人搞的佳話。看這會他剛一放出來,就不顧90多歲的高齡,又來拈花惹草了。
趙四小姐不敢明裡太責怪張學良,於是就遷怒於唐德剛,大罵唐德剛“真不是東西”,從此不再讓唐德剛為張學良做口述歷史了。事實上,一個90多歲老頭和70多歲老太婆能折騰出啥名堂,但男人和女人之間那點破事就是那麼微妙。
張學良就是一個“淘氣包”,放出來不光給趙一荻惹事,也讓當時國民黨當局鬧心,因為他們怕張學良那張大嘴亂說。宋楚瑜就含沙射影地說了,台灣歷史學家多的是,干嘛非要一個從美國來的唐德剛。所以,唐德剛和張學良的一舉一動,受到了台灣情治部門的高度關注。
消息傳到張學良耳朵裡,他老有點顧忌了。估計張少帥是被關怕了,趕緊讓唐德剛寫個聲明刊在《中國時報》上,說沒有寫什麼傳記這回事。此地無銀三百兩。
要知道那會兒已經是1990年了,老蔣早就不在人世,連小蔣都已撒手人寰。不過,張學良已是驚弓之鳥,加上趙四小姐的河東獅吼,從此這個口述歷史計劃就泡湯了。
后來張學良為了安全起見,舉家遷到美國。最后還是在他老情人貝太太牽線下,由張之丙、張之宇兩姐妹做他的口述歷史,共錄制了140余部錄音帶。可惜由於功底太湥e面錯誤的地方百出,落個貽笑大方。
唐德剛終究無法完成這部張學良口述歷史,最后隻做成了一個半拉子工程,這當然是史學界一大損失,也是唐德剛一生的遺憾!
至於前文所提的中國檔案出版社出的那本《張學良口述歷史》,雖然不惜打出“口述歷史權威唐德剛先生國內唯一授權”的噱頭,甚至將唐德剛、張學良對話的錄音刻成光盤作為附錄。但實則是整理了唐德剛先前的部分錄音,打著唐德剛的旗號“店大欺客”。隻要有心人把光盤的內容拿來一聽便知,這真是“你說我寫”,除了能看出整理者對口語生硬的處理外,沒有任何其他歷史資料檔案的印証,跟唐德剛自己主張的口述歷史寫作准則相去甚遠。
所以,唐德剛沒能完成張學良口述傳記已是一大憾事,這樣一部夾生飯似的半成品流布於世,讓不明真相的群眾拍磚,對唐德剛和張學良未免都大失所望。如今斯人已逝,斷章零落,唯讓后人感嘆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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