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十六章
當塞林瞭望着前方一望無際的戈壁時,知道他們已經走出了‘大裂谷’。他身邊乾枯彎曲的河道漸漸消失在無垠的戈壁荒灘之中,陣陣瀰漫的風沙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滾滾熱浪,席捲着廣袤的荒漠。
火駒走上了一處亂石荒坡。塞林掏出指南針,確定了前面的方向,只是空中沒看到葛雅的身影。 “怎麼沒見到葛雅?” 塞林仰望天空,有些擔心地問。 包瑞撇了眼塞林,“不用擔心,他在天上比咱們誰都安全。” “他總有落地的時候,”火駒扭過頭說,“前頭那位有點像葛雅,他那是玩的什麼把戲?” 塞林順勢看去,離他們挺遠的亂石地上,一隻雄鷹拍打着寬大的翅膀,沒頭沒腦地在地上拼命打轉,“那是葛雅,他怎麼了?” 說着塞林趕快讓火駒跑過去。來到葛雅身邊,他跳下馬,正要靠近,可葛雅以為身邊有什麼威脅,壓低翅膀,鈎起頭,邊準備應戰邊向後退縮,似乎連飛都飛不起來了。塞林發現葛雅像是眼睛出了什麼問題,平時威嚴挺立的頭,現在沒頭沒腦左右亂探着,連塞林站的位置都弄不清。 “葛雅,是我,你怎麼了?”塞林忙問。 葛雅一聽是塞林,立即喊起來:“我眼睛裡進了沙,什麼都看不清了,能幫我麼?” 塞林想了想,“可以。” 塞林想起來,葛雅應該是在大裂谷為他們指路時,卷進了那股龍捲風才弄成這樣的。塞林邊想着,邊從馬鞍邊解下水壺對葛雅說:“這裡有水,我用水衝掉你眼中的沙粒,你就應該能看清了,行嗎?” 葛雅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把頭伸給塞林“那就試試吧。” 塞林輕輕扶起葛雅的頭,撥開他的眼皮,果真看見兩隻眼睛裡都有浮在眼圈上細微的沙粒,可剛要用水去沖洗,葛雅突然又縮回了頭,驚慌地後退了兩步,“這樣能行嗎?” “相信我。”塞林平靜地說。 葛雅半信半疑地又把頭伸過來,“那就快幫幫我吧,我若看不見,就等於沒了命。” “我知道,不過你得忍一忍。” “好吧。”葛雅僵硬地挺過頭說。 塞林這次小心翼翼地扶住葛雅的頭,輕輕撥開他的眼睛,用水一點一點沖洗起來。一隻沖完是另一隻。不一會兒,水壺中的水眼見就要見底他才停了手,“看看咋樣?” 葛雅甩甩頭,眨巴了一下眼皮,看了看四周,立刻喊道:“太好了,不疼又能看清了。謝謝你。” “這不算什麼。”塞林說着把水壺掛在了馬鞍邊。 葛雅這時展翅飛上天,在他們頭頂上空兜了兩圈,又落回他們身邊,“還好,我們沒走錯方向。” 包瑞晃着腦袋問葛雅,“這是在哪兒?我知道龜河最後匯入了‘遼湖’,無論怎樣也不該是寸草不生的地方,那可是個一眼望不到邊的湖。” “你說的是過去,那湖已經變成了現在這片看不到邊的戈壁,叫‘死亡之海’。” 包瑞聽了恐懼地把頭縮進了龜殼,“我怎麼一點不知道,行雲俠為什麼不告訴我?” 火駒和葛雅也都搖搖頭,沒法回答。 “那我們下來該怎麼走?”塞林現在只關心這個。 葛雅答,“很簡單,我們只需橫穿前面的‘死亡之海’,就進入雲霧河了。這斷路挺長,即使有火駒這樣的快馬,也得走兩天。 “要走兩天!”塞林有些擔心起來,“不知剩下的水能不能堅持那麼久。” “我只能告訴你,不能也得能,這一路沒有水源。”葛雅說。 “難道就沒別的路?”塞林問。 “有,那就是繞過死亡之海,雖然一路有水,但得走十天。” “得走十天!”塞林不敢想。 “不僅如此,”葛雅繼續說,“搞不好還會遇到成群的怪獸。” “怪獸?”塞林問。 “魔焰變成的赤面獸。”葛雅說。 “是赤面獸!”塞林知道,在《魔域錄》裡他見過那兇殘的怪獸。 包瑞又更細地說:“赤面獸是專為尹薩尋找獵物和看管人煙稀少地域的怪獸。說是怪獸,不如說是魔怪。它們紅毛撲面,嘴裡伸着兩隻鋒利的長牙,流着烏黑腥臭的毒液,一旦被它們咬到必死無疑。更恐怖的是,赤面獸有四隻血眼,臉面上兩隻,腦後耳根下還有兩隻,想躲過它們幾乎不可能。它們狡詐,兇殘,一般成群隱藏在戈壁亂石中很難發現,一旦奔跑起來象滾滾飛輪,我們根本無法對付。” “是,”葛雅接着說:“如果被它們圍住,會把你們撕得粉身碎骨。” 包瑞又補了句,“除非你有像行雲俠那樣的利劍才行,不然只能祈禱上蒼千萬別碰上它們。” “我有獵槍。”塞林拍拍插在馬鞍邊的獵槍說。 火駒他們三個聽了全不屑地搖搖頭,可塞林還是有些猶豫,“我爸爸在沙漠裡遇過幾次險。他跟我說,最可怕的是沒有水。” 葛雅聽了鼓動地說,“我想你們能挺過去。只要穿過‘死亡之海’就馬上進入雲霧河了。那裡要多少水就有多少。” “我也這樣想。”包瑞說。 “沒水你能堅持多久?”塞林問包瑞。 “堅持四五天沒問題。”包瑞答。 “兩天,我也沒問題。”火駒說。 塞林聽完下了最後決心,“好吧,就剩我了,幸好水壺裡還有些水。” 火駒瞧瞧塞林說,“我會用最快速度跑過這片戈壁。” “我知道你一定能。”但塞林還是無法想象,前面一滴水都見不到的‘死亡之海’怎麼能突然出現一條河呢,不由地問,“你們肯定穿過這裡就有‘雲霧河’?” “其實不用走出死亡之海就能看到厚厚的雲霧,這個我肯定,因為我曾經去過。”葛雅說,“那地方迷霧重重,就像隱藏在雲中,當你聽到水聲,就到了那條河,它一直流向一個很大的湖泊,我們那時要做的就是要順流直上。” 這讓塞林更難以想象,“怎麼還有湖,還很大?” “葛雅說的沒錯,”包瑞神秘地瞧了瞧所有人說,“有個秘密現在可以給你們說了。其實那條‘雲霧河’是‘尼茲河’,那個湖是‘羅那斯湖’。是行雲俠把尼茲河和羅那斯湖隱沒在雲霧之中的。” “為什麼?”塞林問。 “行雲俠告訴我,是要保護那裡的一個國。他讓尼茲河在雲霧中變成一條可以移動的河,讓人難以尋到,即使找進去也會迷失,所以沒有那個國敢侵入。” “是的。” 葛雅接着說,“行雲俠讓我去過一次,那個地方的確神秘莫測,連大雁都不敢靠近。” 塞林聽了,想起來爸爸在生死關頭,是只小鳥引領他們找到了泉水,“就是說,只要跟着你就不怕了。” “這就對了。”葛雅說着飛起來,落到塞林的手臂上,從翅膀底下叼出一根羽毛遞給塞林。 塞林接過羽毛,“給我的?” “是,”葛雅說,“記住,在關鍵時候它或許能幫你。今天你救了我,這是我對你的報答。” 說完,葛雅在他耳邊說了用羽毛的暗語,然後呼扇着翅膀離開了。在空中又回頭補充了一句:“前面不遠有個城堡,那裡很安全,我們就在哪兒過夜。我去前面查看一下,” 葛雅說完直向北飛去了。 塞林手裡捏着葛雅帶着黑波紋的羽毛,看上去和其它羽毛沒什麼兩樣,但他知道,葛雅的羽毛絕非一般,於是小心翼翼把它藏進了貼身衣袋裡。” 包瑞爬在塞林馬甲的口袋邊,伸着長脖子說:“好羨慕你,得到了葛雅羽毛。就我所知,葛雅有三根奇特的羽毛,一根是信使羽毛,一根是藏命羽毛,一根是應急羽毛,他給你的一定是那根應急羽毛。”包瑞說。 “應急羽毛,卻給了我!”塞林更感這根羽毛的珍貴,“我想,這對咱們應該非常重要。”說着他翻身上馬,“坐好,我們要去尼茲河了。” 包瑞扒着口袋邊,“尼茲河,那是我最真愛的一條河。” “我保證,你很快就能見到。”火駒應道。 包瑞激動地說:“那就快走吧。” 火駒踏出咯噔咯噔的清脆蹄聲,向北奔馳而去。 包瑞昂起頭,迎着風,興致勃勃扯着嗓子唱起來: 烏龜,烏龜,水中尋覓, 烏龜,烏龜,岸上下蛋, 烏龜,烏龜,奇妙的明天, 包瑞不停地重複着這幾句,高昂的歌聲在曠野中迴蕩,隨着火駒的步伐慢慢遠去…… 地平線上已是艷紅的夕陽。火駒照着葛雅說的方向馬不停蹄跑到了現在。一切還算順利,塞林已經看到他們前面逐漸出現了一條道路的輪廓,還有路邊的殘破土牆。他斷定,他們已經走進葛雅說的那個城堡。他讓火駒放慢腳步,小心環顧着周圍。這個城堡並不大,隨便從哪兒都能一覽無遺,只是一片死靜地毫無生機。這裡只有被黃沙掩埋的斷垣殘壁,完全是一片廢墟,與其說是城堡,不如說是一處遺蹟。 包瑞揮揮一隻爪子說:“看樣子,這裡早已沒了人煙。” “不過現在好了,”塞林一邊尋找着落腳的地方一邊說,“這裡來了一個人、一匹馬和一隻烏龜。” 說着,塞林看見前面不遠有個像圍着矮牆的院落,裡面有隻剩三面殘壁的土牆,他斷定,那是個早已倒塌的房屋,可在這裡卻是最完整的建築。於是,他讓火駒走進了殘破的院落。 “這裡還算不錯,可以避點晚上的風。”塞林說着低頭看了一眼包瑞,發現包瑞從龜殼中只露出半個頭,“你沒事兒吧?” 包瑞顫顫微微伸出脖子說:“我在想,天一黑,我們怎麼辦?” “睡覺呀。”塞林答。 “我是說,” 包瑞的聲音都有些變調,“這裡可是人呆過的地方,你們可得當心呀。” “別怕,這裡除了我,不會有人出現。有我和火駒在,你就不用擔驚受怕。” 包瑞縮着頭,沒回答,似乎還心有餘悸。 塞林發現包瑞對人始終有種恐懼,於是安慰到,“葛雅說這兒很安全,我看也是。人初次來一個陌生地方會有些怕,我就是這樣。” “或許吧,不過有你們在身邊,我好多了。” 包瑞說着瞧瞧四周,“那就讓我在地上走走吧。” “好呀。”塞林說着跳下馬,解開行囊放在地上,再把包瑞放在旁邊。 夜幕降臨,火駒在離他們不太遠的地方,嘴裡嚼着不知有多少年,埋在土牆下露出的一些乾草。塞林和包瑞剛吃完了一份肉餅,懶洋洋地靠在土牆上,感到很愜意。包瑞舒服地爬在塞林的背包上,眯着雙眼,打了個飽嗝說:“沒想到這兒還挺舒服。” 塞林鋪着準備睡覺的毛毯說:“有天上的星星陪伴,還算不錯。” 包瑞望着漫天璀璨的星辰說:“要是有一條河從我們身邊流過,聽着潺潺水聲,在不知不覺中進人夢鄉,那才叫不錯。” “我相信,會有這一天的。” “那不是奢望?” “怎麼是奢望,不是,本來就應該如此。” “可是,我怎麼覺得那已經變的遙不可及了。” 在月光下,包瑞閃動着憂傷的目光。 他們正說着,葛雅從黑暗中出現,落在了包瑞身邊。 葛雅說,“看樣子咱們的運氣還不錯,走了這麼遠,沒發現魔焰,空中也沒見到黑頭獸巡邏,說明伊薩還沒發現咱們。” “這太好了。”包瑞說,“我最怕魔焰,若被它們盯上就別想逃了。” 塞林注意到,他們似乎還不知道尹薩是如何搜尋他們的,“就我所知,我們無論走到哪兒,恐怕伊薩都能很快找到。” “為什麼?”葛雅立即問。 包瑞也接問,“是呀,快說說,為什麼我們走到哪兒魔焰就能跟到哪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火駒也走過來要聽塞林的解答。 塞林沒回答,從脖子上取下同心玉,平平地放在地上,“讓同心玉來告訴你們……” 塞林剛說到這兒,同心玉隨即閃出了一片光雲。光雲在變化,漸漸出現了影像,當他們看清時,全被驚呆了。那是在幽暗的密室里,尹薩正瞪着眼睛瞧着石桌上羅鏡中的影像。而那影像中,正是他們圍着同心玉,看着尹薩盯着羅鏡的影像。現在,他們兩方通過同心玉和羅鏡,同時一覽無遺的地瞧着對方,誰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怎麼這麼巧,尹薩也正瞧着咱們。”塞林壓低聲說。 “那個好像是傳說中的羅鏡。”包瑞似乎知道羅鏡。 “沒錯,就是它。”塞林說。 “原來伊薩是這樣找到我們的。”葛雅小聲說。 “不過現在咱們也可以看到他了。”塞林跟着說。 “快想想,咱們現在怎麼辦?”包瑞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聲音都顫抖起來。 他們相互看了看,大家都束手無策地沉默不語。而在這時,尹薩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展開雙臂,召喚着周圍漂浮在半空的魔焰。團團魔焰開始向他身邊會聚。 “他是在控制那些魔焰。”塞林熟悉地說:“那些魔焰,肯定是對着我們來的!” 聽到這些,包瑞爪子都在顫抖,“我,我們得趕快阻止他,不然就來不急了。” “可我們能做什麼呢?”葛雅瞧瞧大家。 “快跑吧。”火駒說。 “往哪兒跑?”葛雅說。 “別急,我們有同心玉。”塞林很鎮定,這讓他們也都安靜下來。 他們盯着同心玉的影像,見五團魔焰已經飄到尹薩的面前,他兩手掌控魔焰,口中念念有詞,藍色魔焰頓時變成了紫色。 “怎麼是五團魔焰?我們是四個人呀。”包瑞驚慌又不解。 “別忘了,我們還有同心玉。”塞林提醒道。 “他這是要一網打盡。”葛雅說。 “一定是這樣,”塞林說,“尹薩應該已經知道,上次是同心玉解除了你們的魔石咒,這次他肯定不會放過同心玉。” 包瑞立即焦急起來,“如果連同心玉都中了魔咒,就沒人能解除魔咒了,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這可是絕殺。” 聽到這些,他們錯愕地相互看了眼,但卻一籌莫展。而伊薩已經把第一團魔焰指向了塞林。就在這時,同心玉突然閃出了一道光,直射向影像中的羅鏡。瞬間,他們看到羅鏡中的影像不見了,而尹薩舉起的手,無所適從地停在了半空。 “快看,同心玉把咱們的影像弄不見了。”葛雅閃動着眼睛說。 “這樣挺好。”火駒興奮地踏着蹄子。 “看這傢伙怎麼辦。”塞林笑道。 “咱們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我覺得這還沒完。”包瑞仍不放心。 果真像包瑞說的,尹薩並沒罷休。他又重新按動羅鏡的按鈕,羅鏡馬上重新啟動了,鏡中很快又閃現出了他們的影像。 “看看,又來了,這,這怎麼辦?”包瑞驚慌地說。 說着,他們的目光全轉向了同心玉,而同心玉這次卻沒什麼動靜,讓他們眼睜睜地看着尹薩舞着雙手,口中念念有詞地將魔焰引向羅鏡中的他們,五團魔焰立刻魚貫而入。他們頓時全嚇呆了。包瑞嚇得爪子和頭瞬間縮進了自己龜殼;火駒揚起頭,挺起身,閉上了眼睛;葛雅不由地向後退了兩步,扇了下翅膀,但還是站在了原地,昂起頭,也閉上雙眼,等待身中魔咒的最後一刻;只有塞林從容地直盯着伊薩,因為他感到了同心玉有種奇特的力量正在醞釀。而尹薩同樣盯着塞林,卻顯得得意洋洋。他們在無聲較量着。 果不其然,同心玉在最後一刻,向羅鏡又射出了一道光,這次羅鏡的影像並沒有消失,只是閃動了一下,再次出現時,影像中已經不是他們,而變成了尹薩。 “哈哈,快看,同心玉把咱們的影像換成了尹薩……”塞林喊道。 包瑞馬上從殼裡伸出了頭,火駒和葛雅睜開了眼睛。他們看見尹薩對着自己的影像楞了片刻,接着驚恐萬狀慌忙按住羅鏡按鈕。羅鏡被關掉了,但尹薩按着按扭的指頭仍不敢放開,魂不守舍剛喘過一口氣,沒料到,一撮紫色的魔焰還是從羅鏡中擠出來了。尹薩驚慌縮回手,可為時已晚,魔焰已經燃到了他的手,接着蔓延到他的手臂。尹薩慘叫一聲,慌忙用另一隻手抽出短劍,一劍將羅鏡劈成了兩半,這才熄滅了魔焰,可他的右臂已經變成了一隻石臂。尹薩瞪着發紅的眼睛,驚恐地瞧着自己的石頭手臂,突然恐怖地嚎叫了起來,震得塞林他們全都閉上了眼睛,扭過頭。這時,同心玉影像也隨着消失了。 “哈哈,尹薩把羅鏡毀了,他現在變成了瞎子,怕是找不到我們了。”包瑞高興地說。 葛雅說,“沒有了羅鏡,他只得靠黑頭怪了。我們的位置已經被尹薩發現,估計來的最快的一定是黑頭怪,我們得儘快穿過死亡之海,躲進雲霧河。” 塞林點點頭,“知道了。” “現在對咱們有利的是,”葛雅接着說,“尹薩中了魔咒,成了獨臂人,他的戰力會大減。” “這結果挺不錯,他怕是快氣瘋了。” 火駒說。 “我看他應該慶幸,那些魔焰沒有燃遍他全身。”塞林跟着說。 “我在想,”包瑞眨巴着眼睛問,“誰來解除他手臂上的魔咒?” 葛雅聽了回答道:“我們要解除所有魔咒,當然也包括他的。” “那他願意嗎?”火駒問。 “我敢打賭,”包瑞揚起頭,看看火駒和葛雅,“他寧願再把另一隻手臂變成石頭,也不會願意解除魔咒。” “那是為什麼?”火駒不解地問。 包瑞答道:“因為,對他來說,失去了魔咒,就等於失去了他的帝國,失去了帝國就等於失去了他的霸業,失去了霸業就等於失去了一切。所以,他寧肯失去雙臂,也不願失去魔咒。” “連自己都不願意救的人,那可真的沒救了。”葛雅說。 “你們還不太了解人,”包瑞接過話說:“在我的一條大河旁,岸上屍橫遍野,幾十里河水被鮮血染紅,那是人的戰場。他們成千上萬互相殘殺。行雲俠駕雲來巡察時告訴我:人自有了意志,就開始背離上蒼的大道而崇尚霸業。他們對霸業頂禮膜拜,為此文山書海,王道霸道,玄而又玄,深不可測。他們為了霸業,兵刃相見,血雨腥風,屍橫遍野,幾千年來從沒停止過。而為守住霸業,彌天大謊,奴役蒼生,牢獄枷鎖,視人為草芥任意殘害。” 葛雅聽完,眨巴着眼睛問塞林:“為什麼是這樣?” 火駒也扭頭瞧着塞林,“為什麼?” 塞林想了想,“人的愚蠢和貪婪你們是難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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