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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濟金發放日
   

不久前,我乘Uber穿過溫哥華市中心東區(Vancouver Downtown Eastside)時,遇到了堵車。車輛緩慢前行,這讓我有機會觀察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三十多年前,我曾在這裡工作了四年,之後因各種緣由每年短暫停留或路過這裡幾次。然而,如今的景象讓我感到恍如隔世。街道兩旁的商鋪依然破敗不堪,外牆上依舊布滿塗鴉,牆角下依然可見的尿跡,地面上還是難以清理的污漬。這裡仍然匯聚着許多社會邊緣人:流浪者、精神病患者、銷贓者、吸毒者和毒販。這裡的一切仿佛停滯不前,時光在此似乎凝固,毫無變化。

當車子緩緩經過名為“鴿子園儲蓄銀行”(Pigeon Park Savings)時,記憶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從前。這個熟悉的名字讓我想到,那些年曾經幫助過的眾多熟面孔,許多人都是這家銀行的常客。透過車窗,我看到銀行門口站着一位保安,負責控制進出的客流。門外,排着一條長長的隊伍,足有四五十人之多。由於人多,隊伍排成了一個U字形,井然有序。人們彼此之間似乎非常熟悉,時不時互相寒暄。憑藉我三十多年的職業經驗,我幾乎可以斷定,隊伍中的大多數人都是麻醉品依賴者。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意識到,今天應該是省政府發放救濟金的日子。我打開手機日曆確認,果然如此。這些排隊的人是來領取救濟金的。

“鴿子園儲蓄銀行”這個名字讓我想起多年前寫的一篇專欄文章,主題正是溫哥華市中心東區那些依靠救濟金度日的社會邊緣人。感慨時光飛逝,歲月匆匆。回到家後,我上網查閱了一些相關資料,一些塵封的記憶也隨之湧現。時光流轉,然而這裡的街景卻似乎從未改變,依然是無家可歸者的聚集地。那些曾在此苦苦掙扎的人,或離去,或死去,而新人卻不斷湧入,重入前人的困境。他們如同前人一般,依舊靠救濟金維繫生活,窮困潦倒,仿佛無法逃離這命運的輪迴。

今天,我再寫一篇關於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及救濟金問題的文章,這既是對多年前文章的更新,也是對自己過往工作的反思與總結。歲月流轉,我的視角和思考都發生了變化。通過此文,我希望能讓更多人深入了解加拿大的救濟金制度、救濟金領取者的處境,以及圍繞救濟金所引發的一些社會問題。

在加拿大,救濟金通常被稱為“welfare cheque”(福利支票),官話稱為“income assistance”(收入補助)。本文採用了本地華人常用的“救濟金”一詞。這是不列顛哥倫比亞省(BC省)經濟援助計劃的一部分,旨在幫助那些由於各種原因無法獲得足夠收入的人,包括領完失業金但仍未找到工作的人、因長期患病無法工作的人、以及工作收入不足以維持基本生活開支的人。儘管救濟金額度有限,但對於那些陷入困境的人而言,無疑是一場及時雨,能在關鍵時刻提供必要的支持。

本文涉及的救濟金領取者,特指那些居住或滯留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人群。該地區是溫哥華最古老的城區之一,涵蓋四五十個街區,其中包括中國城、鴿子園和奧本海默公園等地,常為社會邊緣人士的聚集地。這裡是溫哥華乃至全加拿大最貧困的區域之一,居民人口近兩萬,其中超過60%依賴救濟金為生。該區93%的居民為加拿大本地出生,其中13%出生於溫哥華本市;男性占77%,單身者占82%,而土著居民則占14%(相比之下,整個溫哥華市的土著人口僅為2%)。由於該區域人口流動性大,精確的數據統計存在一定困難。

十多年前,符合條件的成年單身者每月能領取610加元的救濟金。如今,這一金額已漲至1060加元,其中500加元是房租津貼。為了確保房租的及時支付,政府經常會直接將房租津貼匯入房東的賬戶,避免房客出現拖欠或拒付房租的情況。對於有配偶或子女的家庭,救濟金額則會依具體情況進行調整。

和十多年前一樣,救濟金仍然是按月發放,通常在每月的第三個星期三。這樣固定的發放日期,旨在幫助領取者更好地規劃每月的開支,確保他們能夠按時支付房租、購買食物,以及滿足其他基本生活所需。若發放日恰逢公共假期,日期將會相應調整,以保證領取者不會因假期影響正常的生活安排。

在探討救濟金相關問題之前,我們不妨先介紹一下專門為救濟金發放而設立的鴿子園儲蓄銀行。該銀行是溫哥華Vancity信用合作社的一個分支機構,於2004年正式成立。根據其官方網站提供的信息,鴿子園儲蓄銀行每月為約7000名顧客提供服務,客戶群體幾乎全部為領取救濟金或收入較低的人士。銀行的主要服務對象是居住或滯留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低收入居民,其服務範圍相對有限,僅包括賬戶開立、存取款業務以及借記卡相關服務。

通常情況下,顧客在辦理銀行取款業務時,需出示有效身份證件,如駕照、居民身份證或出生證明,以便銀行核實其身份。然而,在鴿子園儲蓄銀行,許多顧客無家可歸,或因頻繁出入拘留所和監獄,無法提供有效的身份證明。面對這一問題,銀行一般不會簡單拒絕為這些人的提供服務,而是積極尋求相關部門的協助。事實上,許多政府雇員長期負責發放救濟金,對這些“無證”救濟金領取者的情況瞭如指掌,因此能夠順利協助銀行完成身份核實,使得這一看似棘手的問題得以解決。

需要澄清的是,居住或滯留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救濟金領取者,並不需要在鴿子園儲蓄銀行開設賬戶或提取款項。只要他們能夠提供有效的身份證明文件,便可在任何加拿大銀行辦理開戶和取款業務,享受相關服務,無需局限於特定的銀行。

救濟金的發放方式大致有三種:直接存入個人銀行賬戶、支票和借記卡。大多數人傾向於選擇直接存款,因為這種方式不僅迅速,而且安全可靠。然而,對於沒有銀行賬戶的人,他們會收到由政府寄出的支票。至於那些無家可歸者,他們可以前往指定地點領取支票。

儘管救濟金的數額較以往有所增加,但仍遠遠趕不上生活成本的飆升,尤其是房租和食物價格的上漲。這種情況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尤為明顯,普通一居室的月租已高達2500加元。雖然市場上也有租金較低的房源,但條件極差。三十多年前,我曾因工作走訪過領取救濟金人的住所,那些地方污穢不堪,蟑螂肆虐,一同事甚至提到過她見過老鼠。如今,居住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救濟金領取者的生活環境並未得到改善,許多人被迫蝸居在狹小的合租房中,勉強度日。如果再有吸毒、酗酒等不良嗜好,他們的生活會更加艱難。

在救濟金發放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許多人領到救濟金時,手中僅剩下幾百加元,因為其中的500元房租津貼已被直接匯給房東。這剩下幾百加元往往也很快被這些人揮霍一空。根據我的觀察,這些人在領取救濟金後,優先支付的多是毒品、酒精和香煙。在他們眼中,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支付完這些後,他們幾乎無力或完全無力購買食物。不過,他們對此並不感到擔心。在加拿大,即便一個人身無分文,也不必擔心挨餓,因為有許多民間慈善機構提供免費的餐食、衣物和臨時住所,確保這些人的基本生存需求得以滿足。

在救濟金發放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街頭吸毒現象愈發猖獗。許多人毫無顧忌地席地而坐,甚至橫臥街頭,公然吸食毒品。有人用針管注射,另一些則藉助工具吞雲吐霧,沉浸在短暫的迷醉之中。救濟金在他們手中瞬間化為烏有,換來的不過是片刻的快感,卻伴隨着更深的墮落。吸毒的開銷如同無底洞,日耗少則幾十,多則上百加元。當錢財耗盡時,男性往往鋌而走險,選擇搶劫與盜竊,而女性則通過盜竊或出賣身體來獲取毒品。

在救濟金領取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售賣酒類的商鋪生意紅火,營業額猛增。許多剛領到救濟金的酒徒,就去買酒喝。酒癮吞噬了他們的理智與意志,酒精的麻醉填補着內心無盡的空虛。有些人醉倒在居所,有些則橫臥街頭,沉浸在酒精編織的夢境中。然而,當醉意褪去,生活的苦難又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般,再次無情地將他們拉回殘酷的現實。

在救濟金領取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高利貸者開始活躍起來,緊盯着那些欠債者。當欠債者無力償還時,等待他們的不再是簡單的催促,而是赤裸裸的威逼與恐嚇。對於這些嗜利如命的放貸者來說,任何拖延都是不可饒恕,暴力成為他們慣用的手段,毫無憐憫之心。在無休止的債務折磨和無窮無盡的暴力威脅下,一些欠債者逐漸被逼入絕望的深淵。他們失去的不僅是錢財,有時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救濟金發放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警察和急救人員是最忙碌的一天。這一天,吸毒過量的悲劇顯著增加,尤其是濫用摻有芬太尼的毒品案例激增。當天的死亡率比平日高出40%。附近的聖保羅醫院和警局的工作量達到極限,他們的員工不得不救助那些倒在街頭的吸毒者和酗酒者。在過去的8年裡,溫哥華所在的BC省因吸毒過量死亡的人數已超過14,000人,年均約1,700人。僅在2024年第一季度,已有572人因吸毒過量死亡,情況令人擔憂。這些悲劇中,至少有一半發生在溫哥華市,其中大部分集中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

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如今仿佛成了絕望和無助的代名詞,似乎已經被整個社會徹底遺忘。只有那些在這裡生活和工作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其中的痛苦與掙扎。貧困、成癮、精神健康問題交織在一起,像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着許多依賴麻醉品的居民。政府表面上通過發放救濟金來緩解他們的經濟困境,但這些措施不過是徒勞的安慰,無法觸及深層問題,甚至可能無意中加劇了這些人的依賴。這樣的依賴如同一種無盡的枷鎖,慢慢地侵蝕着他們自立的能力。面對這一切,人們不禁質疑:政府的經濟援助,究竟是在解救他們,還是在無意中將他們推向更深的深淵?

當車子緩緩經過名為“鴿子園儲蓄銀行”(Pigeon Park Savings)時,記憶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從前。這個熟悉的名字讓我想到,那些年曾經幫助過的眾多熟面孔,許多人都是這家銀行的常客。透過車窗,我看到銀行門口站着一位保安,負責控制進出的客流。門外,排着一條長長的隊伍,足有四五十人之多。由於人多,隊伍排成了一個U字形,井然有序。人們彼此之間似乎非常熟悉,時不時互相寒暄。憑藉我三十多年的職業經驗,我幾乎可以斷定,隊伍中的大多數人都是麻醉品依賴者。看到這一幕,我突然意識到,今天應該是省政府發放救濟金的日子。我打開手機日曆確認,果然如此。這些排隊的人是來領取救濟金的。

“鴿子園儲蓄銀行”這個名字讓我想起多年前寫的一篇專欄文章,主題正是溫哥華市中心東區那些依靠救濟金度日的社會邊緣人。感慨時光飛逝,歲月匆匆。回到家後,我上網查閱了一些相關資料,一些塵封的記憶也隨之湧現。時光流轉,然而這裡的街景卻似乎從未改變,依然是無家可歸者的聚集地。那些曾在此苦苦掙扎的人,或離去,或死去,而新人卻不斷湧入,重入前人的困境。他們如同前人一般,依舊靠救濟金維繫生活,窮困潦倒,仿佛無法逃離這命運的輪迴。

今天,我再寫一篇關於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及救濟金問題的文章,這既是對多年前文章的更新,也是對自己過往工作的反思與總結。歲月流轉,我的視角和思考都發生了變化。通過此文,我希望能讓更多人深入了解加拿大的救濟金制度、救濟金領取者的處境,以及圍繞救濟金所引發的一些社會問題。

在加拿大,救濟金通常被稱為“welfare cheque”(福利支票),官話稱為“income assistance”(收入補助)。本文採用了本地華人常用的“救濟金”一詞。這是不列顛哥倫比亞省(BC省)經濟援助計劃的一部分,旨在幫助那些由於各種原因無法獲得足夠收入的人,包括領完失業金但仍未找到工作的人、因長期患病無法工作的人、以及工作收入不足以維持基本生活開支的人。儘管救濟金額度有限,但對於那些陷入困境的人而言,無疑是一場及時雨,能在關鍵時刻提供必要的支持。

本文涉及的救濟金領取者,特指那些居住或滯留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人群。該地區是溫哥華最古老的城區之一,涵蓋四五十個街區,其中包括中國城、鴿子園和奧本海默公園等地,常為社會邊緣人士的聚集地。這裡是溫哥華乃至全加拿大最貧困的區域之一,居民人口近兩萬,其中超過60%依賴救濟金為生。該區93%的居民為加拿大本地出生,其中13%出生於溫哥華本市;男性占77%,單身者占82%,而土著居民則占14%(相比之下,整個溫哥華市的土著人口僅為2%)。由於該區域人口流動性大,精確的數據統計存在一定困難。

十多年前,符合條件的成年單身者每月能領取610加元的救濟金。如今,這一金額已漲至1060加元,其中500加元是房租津貼。為了確保房租的及時支付,政府經常會直接將房租津貼匯入房東的賬戶,避免房客出現拖欠或拒付房租的情況。對於有配偶或子女的家庭,救濟金額則會依具體情況進行調整。

和十多年前一樣,救濟金仍然是按月發放,通常在每月的第三個星期三。這樣固定的發放日期,旨在幫助領取者更好地規劃每月的開支,確保他們能夠按時支付房租、購買食物,以及滿足其他基本生活所需。若發放日恰逢公共假期,日期將會相應調整,以保證領取者不會因假期影響正常的生活安排。

在探討救濟金相關問題之前,我們不妨先介紹一下專門為救濟金發放而設立的鴿子園儲蓄銀行。該銀行是溫哥華Vancity信用合作社的一個分支機構,於2004年正式成立。根據其官方網站提供的信息,鴿子園儲蓄銀行每月為約7000名顧客提供服務,客戶群體幾乎全部為領取救濟金或收入較低的人士。銀行的主要服務對象是居住或滯留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低收入居民,其服務範圍相對有限,僅包括賬戶開立、存取款業務以及借記卡相關服務。

通常情況下,顧客在辦理銀行取款業務時,需出示有效身份證件,如駕照、居民身份證或出生證明,以便銀行核實其身份。然而,在鴿子園儲蓄銀行,許多顧客無家可歸,或因頻繁出入拘留所和監獄,無法提供有效的身份證明。面對這一問題,銀行一般不會簡單拒絕為這些人的提供服務,而是積極尋求相關部門的協助。事實上,許多政府雇員長期負責發放救濟金,對這些“無證”救濟金領取者的情況瞭如指掌,因此能夠順利協助銀行完成身份核實,使得這一看似棘手的問題得以解決。

需要澄清的是,居住或滯留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救濟金領取者,並不需要在鴿子園儲蓄銀行開設賬戶或提取款項。只要他們能夠提供有效的身份證明文件,便可在任何加拿大銀行辦理開戶和取款業務,享受相關服務,無需局限於特定的銀行。

救濟金的發放方式大致有三種:直接存入個人銀行賬戶、支票和借記卡。大多數人傾向於選擇直接存款,因為這種方式不僅迅速,而且安全可靠。然而,對於沒有銀行賬戶的人,他們會收到由政府寄出的支票。至於那些無家可歸者,他們可以前往指定地點領取支票。

儘管救濟金的數額較以往有所增加,但仍遠遠趕不上生活成本的飆升,尤其是房租和食物價格的上漲。這種情況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尤為明顯,普通一居室的月租已高達2500加元。雖然市場上也有租金較低的房源,但條件極差。三十多年前,我曾因工作走訪過領取救濟金人的住所,那些地方污穢不堪,蟑螂肆虐,一同事甚至提到過她見過老鼠。如今,居住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救濟金領取者的生活環境並未得到改善,許多人被迫蝸居在狹小的合租房中,勉強度日。如果再有吸毒、酗酒等不良嗜好,他們的生活會更加艱難。

在救濟金發放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許多人領到救濟金時,手中僅剩下幾百加元,因為其中的500元房租津貼已被直接匯給房東。這剩下幾百加元往往也很快被這些人揮霍一空。根據我的觀察,這些人在領取救濟金後,優先支付的多是毒品、酒精和香煙。在他們眼中,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支付完這些後,他們幾乎無力或完全無力購買食物。不過,他們對此並不感到擔心。在加拿大,即便一個人身無分文,也不必擔心挨餓,因為有許多民間慈善機構提供免費的餐食、衣物和臨時住所,確保這些人的基本生存需求得以滿足。

在救濟金發放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街頭吸毒現象愈發猖獗。許多人毫無顧忌地席地而坐,甚至橫臥街頭,公然吸食毒品。有人用針管注射,另一些則藉助工具吞雲吐霧,沉浸在短暫的迷醉之中。救濟金在他們手中瞬間化為烏有,換來的不過是片刻的快感,卻伴隨着更深的墮落。吸毒的開銷如同無底洞,日耗少則幾十,多則上百加元。當錢財耗盡時,男性往往鋌而走險,選擇搶劫與盜竊,而女性則通過盜竊或出賣身體來獲取毒品。

在救濟金領取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售賣酒類的商鋪生意紅火,營業額猛增。許多剛領到救濟金的酒徒,就去買酒喝。酒癮吞噬了他們的理智與意志,酒精的麻醉填補着內心無盡的空虛。有些人醉倒在居所,有些則橫臥街頭,沉浸在酒精編織的夢境中。然而,當醉意褪去,生活的苦難又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般,再次無情地將他們拉回殘酷的現實。

在救濟金領取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高利貸者開始活躍起來,緊盯着那些欠債者。當欠債者無力償還時,等待他們的不再是簡單的催促,而是赤裸裸的威逼與恐嚇。對於這些嗜利如命的放貸者來說,任何拖延都是不可饒恕,暴力成為他們慣用的手段,毫無憐憫之心。在無休止的債務折磨和無窮無盡的暴力威脅下,一些欠債者逐漸被逼入絕望的深淵。他們失去的不僅是錢財,有時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救濟金發放日,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警察和急救人員是最忙碌的一天。這一天,吸毒過量的悲劇顯著增加,尤其是濫用摻有芬太尼的毒品案例激增。當天的死亡率比平日高出40%。附近的聖保羅醫院和警局的工作量達到極限,他們的員工不得不救助那些倒在街頭的吸毒者和酗酒者。在過去的8年裡,溫哥華所在的BC省因吸毒過量死亡的人數已超過14,000人,年均約1,700人。僅在2024年第一季度,已有572人因吸毒過量死亡,情況令人擔憂。這些悲劇中,至少有一半發生在溫哥華市,其中大部分集中在溫哥華市中心東區。

溫哥華市中心東區如今仿佛成了絕望和無助的代名詞,似乎已經被整個社會徹底遺忘。只有那些在這裡生活和工作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其中的痛苦與掙扎。貧困、成癮、精神健康問題交織在一起,像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着許多依賴麻醉品的居民。政府表面上通過發放救濟金來緩解他們的經濟困境,但這些措施不過是徒勞的安慰,無法觸及深層問題,甚至可能無意中加劇了這些人的依賴。這樣的依賴如同一種無盡的枷鎖,慢慢地侵蝕着他們自立的能力。面對這一切,人們不禁質疑:政府的經濟援助,究竟是在解救他們,還是在無意中將他們推向更深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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