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豆汁 北极湖 豆汁是老北京最爱,可素来与我无缘。三、四岁时,在父亲单位食堂第一次闻到豆汁那一股怪味儿,立马儿条件反射地用手捂住鼻子,撒丫子般逃走了。看到狼狈逃窜的我,院里小伙伴儿拍着巴掌大喊:“快来瞧呀,快来瞧呀!阿尔巴尼亚捂鼻子啦(小时长得像外国人,故得此绰号。)!阿尔巴尼亚捂鼻子啦!” 左邻右舍老家北京的性格豪爽的阿姨们,时不时拿这事儿来逗我:“小家伙,阿姨给你好吃的。“,有那么几次,不明所以的我,误以为是豆浆,端起碗,一股脑儿喝了下去,发觉被骗,顿时弯腰大吐特吐,连带把胆汁全吐了出来。 长大后,豆汁似乎彻底离我远去,直到出国前,在隆福寺小吃店再一次与豆汁相遇,目睹柜台上一碗一碗灰绿色发酵的液体,突然觉得有点儿不舍,过去的一切,所有甜蜜的,痛苦的,都成为幸福的回忆......,未来,在异国他乡,或许再见不到豆汁,再不会有嘲笑我的小伙伴儿,再不会有耍弄我的阿姨。 很多年后,随着年岁增长,每一次回国,都要特意抽时间专程去大栅栏,隆福寺,地安门,护国寺,牛街京味儿老字号小店,叫上一碗豆汁,驴打滚,艾窝窝,面茶,焦圈儿等,一个人,默默坐在木凳上,望着人来人往的吃客,望着周边男女老少,就着酸咸豆汁,心满意足地嚼着薄脆的焦圈儿,不由联想起著名北京籍作家老舍笔下栩栩如生的文学形象,尽管自己依然无法接受豆汁味道,但却无比留恋眼前这一幅令人欲罢不能,拿不起放不下的故乡风情!我明白,我们均是人生过客,但城里城外,煮涨得溢出锅外的豆汁将永远陪伴古老的北京城,这一座城市为人们留下了许许多多难以忘怀的东西,当大雁落在故宫角楼汉白玉栏杆的那一刻,客居于异国他乡的我,一遍一遍地遥念北京大大小小胡同中,浓烈的豆汁,炸酱面,涮羊肉,卤煮火烧......。 北京,二十四小时,我的北京! 2019-01-27于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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