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往事: 粪坑 北极湖 小时候住在一个部委宿舍大院,宿舍与部位隔墙而立,两米高围墙,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院里一帮淘小子时不时爬过围墙到部委果园树林去撒野掏鸟窝偷果子,周末逢年过节,部委大礼堂放电影举办晚会,一拨一拨的疯小子疯丫头蝗虫般跃过围墙,用假票来混电影混晚会。 宿舍大院一个拐角处被孩子们视为翻围墙的圣地,但凡事没有十全十美一说,虽然这里很容易爬上爬下,可是,紧靠围墙的部委领地有一处大粪坑,因为爬墙,很多孩子皆经历过浴粪坑而重生的“惨痛教训”。 我们楼上一位叫“老母猪”的虎头虎脑男孩儿,精力特别旺盛,混电影混晚会去部委舞会现场捣乱,一样也少不了他,最气人的是,每年除夕夜,他肯定会带一帮坏小子溜进大礼堂舞会现场去搞破坏,他发明了所谓“贴柿子”的绝活,其方法是:将吃剩下的柿子皮贴在舞会大厅地板上,一旦大人们翩翩起舞转圈时,不小心踩到滑溜溜的柿子皮而摔一个大马趴。被“受害者”告状之后,他父母没少揍他,然而,根本不管用,“老母猪”还是我行我素,如法炮制。 或许是报应吧,一次我正躺在床上看书,弟弟推开门,气喘吁吁地冲我喊道:“哥,快去看哪,老母猪掉到粪坑里了,浑身都是屎,可臭了。” 我三步两步赶到现场,只见“老母猪”的妈妈,姐姐刚刚把“肇事者”从粪坑里提了出来,腰部以下全部是屎,胳膊上是屎,手上是屎,脚上是屎,母亲姐姐捏着鼻子把臭小子的臭衣服撸下来,一边骂一边将这“丢人现眼的孩子”押送回家。粪坑旁围满了人,大家尽量绷住脸,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事后,“老母猪”消停了好几个礼拜,不再爬墙惹祸了,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老母猪”旧病复发,并似乎比原来更欢势了,他母亲见到我,总是摇头,操一口河南腔自嘲道:“嘿!这熊儿子,真管不了他,随他去吧!” 在这之后,仍然有疯小子不断中招,事隔多年,我们这一拨人全长大了,偶尔还会提起这一段难忘经历,出国后,再没见到“老母猪”,只听说他姐姐,父亲先后离开了人世,那个在他每次犯错,气势汹汹地站在他跟前,毫不留情动手打他骂他的人,已经无法再多搧他一个巴掌,多骂他一句,那个平常不厌其烦地为他弯在水池上,洗干净脏衣服脏袜子的姐姐,终于可以到地下偷一会儿懒了。人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当我们想报答亲人,爱抚亲人的那一刻,却突然发现,亲人们已悄悄走远! 童年的生活短暂,自由,无拘无束,而童年的一桩桩糗事都已变成最宝贵,最幸福的回忆,日子久了,这些回忆不断地染上一股股淡淡的伤感与忧愁。 2019-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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