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第五章 第六章 沙漠綜合症 把火駒他們安排妥當後,塞林和媽媽準備去醫院看望爸爸。出門前,塞林還是回頭撇了眼馬廄,果然發現葛雅不見了,馬上望望天空,原來葛雅正在他們家上空中盤旋。 “葛雅在幹嘛呢?在覓食,在熟悉地形,還是在尋找那個長鬍子隱士。看那樣子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做。不用去管他,讓他自由自在地飛吧,反正他會回來的。”塞林邊想着邊和媽媽出了門。 一座五層樓的住院部坐落在一片安靜的樹蔭中,爸爸的病房在三樓307房。塞林和媽媽正要進病房,一個護士剛好開門出來,媽媽便問起爸爸的病情。 “他還很虛弱,不過還好,身體沒有出現其他病變,”護士解釋說,“現在唯一比較嚴重的症狀是神智恍惚,醫生說是重度沙漠綜合症造成的。” “重度沙漠綜合症,”媽媽雙眉一下緊鎖在了一起,“這要緊嗎?” “靜養一段時間一般都能恢復正常。去看看他吧,他正好醒着。” 塞林和媽媽推門進去,裡面是個單人病房。爸爸穿着一身藍色病號服靠在床頭,蓬亂的頭髮幾乎遮住了眼睛,深陷的眼窩讓他變得更加消瘦,長長的脖子像木偶一樣僵硬地撐着,兩眼呆若木雞地望着窗外,對他們的到來居然連動都沒動一下。 “爸爸。”塞林叫了聲,可慕容俊德沒任何反應,依舊盯着窗外。 娜仁托婭過去坐在丈夫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輕聲說,“你怎麼一下瘦成了這樣。” 慕容俊德終於茫然地轉眼看了一眼妻子,指着窗外的竄天楊說:“這沙漠裡怎麼有樹?” 雖然塞林知道了沙漠綜合徵讓爸爸神志不清,但仍很意外,爸爸仿佛還在沙漠裡遊蕩,對他們的到來視而不見,似乎已經不認識他們了,“爸爸,我是……” “你看,”慕容俊德沒理睬他,繼續自說自話,“那樹後面可不是湖,那是沙漠,是沙漠。” “那邊是醫院的門診部。”娜仁托婭理了理丈夫額頭上散亂的頭髮,糾正說,“你已經回來了”。 “不,沙漠那邊其實是個湖!”慕容俊德瞪圓了眼睛驚呼道。 “好吧,好吧,那是湖。”娜仁托婭無奈地隨着。 “那回去的路在哪兒?”慕容俊德忽然神色驚慌地望着窗外,雙拳緊緊攥在一起微微顫抖起來,然後怪聲怪調地開始小聲自言自語,“快找回去的路,快……這該往哪兒走?” 娜仁托婭心疼地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邊到底是什麼?”慕容俊德伸長了脖子,驚慌失措地大聲喊起來,“那邊不該是湖呀,”說着又像丟了魂似地小聲嘀咕道,“完蛋了,走錯了,走錯了,這是迷路了,迷路了,這該咋辦呀,咋辦呀……”原來迷路的恐懼一直在纏繞着他。 “爸爸,你沒迷路,在沙漠裡,你的確見到過一個湖。”塞林忍不住突然說。 媽媽聽了瞪圓了眼睛瞧着塞林,“你不該有沙漠綜合症吧。” 這時,一個護士敲門進來對媽媽說,“跟我來一下吧,有幾個字需要你簽。” 媽媽點點頭,跟着護士出了門。 病房裡只剩塞林和慕容俊德。 塞林知道爸爸反覆提到的湖,一定是魔域裡的“雲霧湖”,“爸爸,我知道你見到了一個湖。你是在那裡被救的。” “湖?到底是沙漠還是湖?”慕容俊德神情恍惚地扭過臉,兩個瞪的滾圓的眼珠掉在眼底,就像兩個大問號。 “我知道那個湖叫‘雲霧湖’,還有一個人在湖面上行走,我看見過。” 一聽到這個,慕容俊德渾身顫抖了一下,靠在枕頭上的身子一下挺了起來驚呼道:“那人是雲飛俠!” “對,”塞林喜出望外,爸爸想起來了。 “那人……”慕容俊德遙望着窗外天邊的雲又遲疑了一下,“不對,那是一片雲,飄走了,不見了……” “你知道火駒嗎?”塞林繼續試探地問。 “一匹馬,跑呀跑……在湖邊,在沙漠裡……” “對,那包瑞呢?” “是只烏龜,藏在懷裡。” “對,”塞林覺得爸爸說的越來越近了,趕快繼續問,“那葛雅呢?” “是這只鷹。”爸爸用下巴頦兒指向窗外。 塞林立即扭頭看去,葛雅果真站在窗外一根粗壯的樹幹上,雙眼一閃一閃正注視着他們。 葛雅好厲害,居然跟蹤到這兒了,塞林邊想着邊說,“對,就是他。是他們救了你,”塞林趕緊說:“他們現在都在咱們家。” “家?”慕容俊德一臉茫然,繼續望着窗外,“那到底是沙漠還是湖?該往哪兒走?” 塞林本來想知道爸爸是怎麼進入魔域的,更想知道行雲俠藏在爸爸夢裡的秘密。可看到爸爸這個狀況,只能等他清醒後在說了。 塞林和媽媽準備離開時,塞林瞧了眼窗外,找了片刻,見葛雅還在,只是換了一個遠一點又隱蔽的地方。 他們從醫院回到家天已經黑了。媽媽進了屋,而塞林去了後院,最後查看了一下火駒他們。火駒安靜地在燈下嚼着草。他又看看房檐下,葛雅似乎早就從醫院飛回來了,正縮着頭,看似若無其事地打着盹,但在暗淡的燈光下,隨處都能感到他一閃一閃的警覺目光。 “看樣子誰的行蹤都逃不過葛雅眼睛,那麼他想找到誰恐怕也輕而易舉。”今天葛雅跟蹤塞林讓他得出這樣的結論。不過他知道,葛雅現在急需找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長鬍子隱士。這個人跟爺爺認識,但爺爺去世了,也就斷了線索,他是幫不上忙了。那隱士來無蹤去無影,不知葛雅會怎麼找。但葛雅必須首先找到他,從他那裡用信使羽毛取到同心玉。下來一個人就是能喚醒同心玉的人。塞林想,“行雲俠說,這人要先從爸爸開始找。葛雅已經輕而易舉找到了爸爸,那麼下來是誰呢?爺爺很像那樣的人,但爺爺已經不在了。那應該是誰呢?爸爸認識那麼多人,哪個人能喚醒同心玉,這找起來也太難了吧。不過要說的話。巴特爾爺爺有點像那樣的人。” 塞林胡思亂想地來到盆景邊,發現包瑞趴在小石台上,見他走來,一溜煙鑽進了水裡。 寧靜的夜晚,萌萌月光灑在後院,火駒他們都安然無恙。一切一下都變得如此美好,塞林從沒有這樣輕鬆愉快過。爸爸不僅得救了,還帶回來了三個異乎尋常,讓他愛不忍失的朋友,真讓他有種“中了頭彩”的感覺。 塞林靠在馬廄門前,他喜歡這樣靜悄悄地欣賞着火駒吃夜草。不過他只呆了一小會兒就對火駒揮了揮手,道了聲晚安,起身去了爺爺書房,因為他想趕緊知道行雲俠的境況。現在只剩他不知下落了。 在去爺爺書房的路上,塞林回想起那天離開密室時,《魔域錄》影像的最後一幕:行雲俠孤單一人手握長劍把守在湖邊沙灘上,一群赤面獸已經從四處包抄而來,而湖面上空,出現了數十隻黑頭怪夾着翅膀,直衝着他俯衝而下。情況看上去極為險惡,他還身負重傷,能頂着嗎?塞林有種預感,行雲俠恐怕凶多吉少。但他又一想,行雲俠能安排火駒他們成功逃離,可見他足智多謀,而且他武藝非凡,手中的長劍也威力無比,能在天空中劃出十字閃電,劈開赤面獸如同削泥,也許他對付那些醜八怪不在話下。他這樣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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