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1953年4月7日

【苏维埃社会主义法律是不可侵犯的——苏联“真理报”社论摘要】

苏联人民满意地获悉：对杰出的苏联医生的控告被证明完全是不真实的，这是对诚实的、负有名望的苏联诚实公民的恶毒的诬陷。只有丧失了苏维埃人的特性的人，丧失了人类尊严的人才会干出这种非法逮捕苏联公民、著名的苏联医生的勾当，才会干出这种直接捏造侦讯的勾当，才会干出这种罪恶地违背他们的公民职责的勾当。

》编者注

1月16日《人民日报》转载苏联塔斯社的一篇报道，内容是苏联“国家保安机关破获了一个医生的恐怖集团，这个集团的任务是以有损健康的治疗来缩短苏联领袖们的生命。”文中详细地谈到“恐怖集团”的医生是如何杀害了“安·亚·日丹诺夫同志”以及“他们企图使阿·米·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勒·阿·戈沃罗夫元帅，伊·斯·科湼夫元帅，斯·麦·希捷曼科大将，格·伊·列夫钦科海军上将等失去工作能力”。并点出“恐怖集团的成员”的名字。这些医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苏联政府告诉苏联人民，同时党报也转告中国人民，这是因为“恐怖集团的成员大多数（麦·斯·沃夫西，勃·勃·科甘，阿·伊·费德曼，阿·麦·格林希坦因，叶·格·艾丁格尔等）是与‘联合’（犹太联合救济委员会）组织有勾结的，这是一个由美国情报机关以所谓给予其他国家的犹太人以物质援助的名义建立起来的国际犹太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的组织。”①

3个月之后情况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党报再次转载了苏联《真理报》的调查结论，即题目的这篇文章。文中告诉苏联人民，同时党报再次转告中国人民，“（苏联）国家保安部的若干其他工作人员玷污了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的崇高使命和对党、对人民的责任；他们穷凶极恶地违犯了苏维埃法律，捏造了起诉材料，竟敢蔑视我们宪法所保证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

应该说事件的来龙去脉并不复杂，苏联国家保安部（或者说苏联政府）捏造罪名，因为9名医生中6名为犹太人（参见1月16日的报道），企图通过打击这些医生制造冤案，以打击犹太人在俄的组织。之所以几个月之后事件发生反转，是因为事件的制造者也就是主谋者斯大林死了。在独裁国家，独裁者的死亡，意味着千百万人的复活。

斯大林迫害犹太人，让人联想到毛泽东迫害宗教人士。宗教人士包括在华的传教士，包括国内的宗教人士和许多宗教信仰者。外国传教士被迫离开中国，而国内的宗教人士如果不跪倒在中共脚下，就会被抓起来关进监狱。1951年4月13日《人民日报》报道“帝国主义怎样利用宗教侵略中国”中，编注者谈到两位宗教殉难者倪柝声和夫人张品蕙，就是其中的一例。

斯大林死后苏联开始为无辜受害的人平反，同时斯大林的心腹和打手贝利亚遭到清洗。抓捕贝利亚同抓捕毛泽东的打手“四人帮”大体上相同，苏共做法是，召开部长会议主席团会议时，宣布贝利亚是“钻进党内来的野心家”。②

斯大林时代，到底有多少人像“医生阴谋案”中的医生那样受到迫害呢？美国学者安妮·阿普尔鲍姆这样写道，“到这个时候，苏联权力集团的高层人士也开始对斯大林时期的司法体系产生更加广泛的怀疑。一九五四年初，赫鲁晓夫下令调查自一九二一年以来究竟有多少人被控犯有反革命罪以及多少人仍旧被监禁，他收到一份详细的报告。报告提供的数字显然并不完整，因为它不包括数百万流放的人、因法律意义上的非政治性罪名受到不公正指控的人、在普通法庭受审的人以及根本没有经过审判的人。不过，考虑到这些数字代表的是无缘无故惨遭杀害或被捕入狱的人数，它们仍旧高得惊人。根据内务部自己的计算，此前三十余年间，三百七十七万七千三百八十人被进行大规模审判的国家政治保卫总局相关部门、内务人民委员部各级三人领导小组、各种特别委员会以及所有军事法庭判决犯有煽动反革命‘罪’。其中二百三十六万九千二百二十人被发配到劳改营，七十六万五千一百八十人被流放，六十四万两千九百八十人被处决。”③

在毛泽东时代，以“反革命罪”被杀害的人可以说不计其数，我们将会看到仅文革就杀害了数百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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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人民日报》1953年1月16日“苏联破获特务暗害集团 给美英战争贩子反苏阴谋以致命的打击”

②《赫鲁晓夫回忆录》“第九章 继承”中“一、 搞垮贝利亚”一节

③安妮·阿普尔鲍姆著《古拉格 一部历史》“第二十五章 解冻——与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