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讀百草園關於女兒上大學的系列,觸發了沉積心底多年的絃,也來說一說那些年代久遠的故事。 從小我們家就是爸爸操心我的一切,虧欠了前世情人,於是用這整整一生來補償。(這麼寫着,忍不住就掉下淚來了)反正我爸爸特疼我,,疼到什麼地步呢,就是看在他眼裡女兒永遠是那個小小的女兒,到我都工作了還給我買毛衣。這父親給女兒買毛衣也不是太大的事兒,很多父親都這樣表達對於女兒的愛。問題是我都大學畢業上班掙錢了,穿衣服就得講究一點了,我那可愛的爸爸呢,在大街上晃悠了一整天,居然給我買回來一件鵝黃色的毛衣!這這這,不比現在在美國,買的衣服三個月甚至六個月之內都能退,所以就只有望着這件與年齡身份嚴重不符的毛衣興嘆了。 我八歲轉學到離家五里地的重點小學,只要可能,爸爸都會用自行車載我上學,怕我吃不消每天走那麼多路。初中開始住校,每個星期三雷打不動地給我送菜送錢的也是爸爸。那時因為政策鬆動,我們家開始做生意,所以我是學校里為數不多天天有肉吃的學生。 上了大學,發的獎學金吃飯是綽綽有餘,所以每到月底就在班裡的女生中張羅了飯菜票支援男同學。那時侯家裡每個月寄的錢比我後來上班的工資還多,還有堂哥表姨及一幫死黨(他們沒上大學早早參加工作了)的接濟,所以手頭從沒缺過錢。我又不是愛買衣服的主,就是愛冒充有文化,總望三聯和外文書店跑。天性悲觀的縁故吧,身邊的錢如果變成兩位數就開始發慌。於是有了這一次惡作劇:我給家裡寫信,潦潦十數字 “老爸老媽,快給我寄錢來,不然我就跳樓啦!”我一邊寫一邊大聲讀給同寢室的五個姐妹聽,然後嘻嘻哈哈找了個信封裝進去。 那時侯一封信從學校走到我家要一個星期,從我家乘長途汽車到學校正常情況下要六個小時,八到十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那封信發出去一個星期的樣子,我都忘了這回事了,那天下午只有一堂課,下課後我就往宿舍竄,惦記着床頭的小說呢。進門沒多久,聽見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赫然是爸爸一臉的焦急。爸爸一見我沒事,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急不可耐地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要跳樓。我哈哈大笑,說是逗他玩的。老爸無語。當時估計老爸只顧慶幸了,所以沒有崩潰。 現在輪到自己為人父母,想想自己曾經幹過的淘氣混球事,我那倆孩子真的就是天使了... 轉眼又是父親節,我的心已經滿到了喉嚨里,有這樣一個爸爸,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