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扎,心裡明白我還活着。可是我使不出勁,握緊的一雙手,無論如何都松不開。臉部估計當時也嚴重扭曲變形了。哆嗦了半天,用拳頭指揮車窗玻璃按鈕,得以開口說話“I’m still a-l-i-v-e, b-u-t h-a-v-e d-i-f-f-i-c-u-l-t-y b-r-e-a-th-ing.”一隻缺氧的魚,張大了嘴,努力尋找生存的必需條件。後邊的老兄,比俺隔着一個挺愛攪的年月的樣子,着白襯衣,騎馬的小人頭商標,系領帶,一看就是高級白領。他很真摯地說:“I hope you are ok. I am soooooooooooo sorry!” 我的意識在現實和虛空之間遊走,當時唯一明白的就是不能暈過去,兒女的笑臉從腦海里掠過,及時喚醒了我。俺要天天都能親着他倆的小嫩臉蛋才行啊。於是我深吸氣,緩呼氣,告訴自己一定要控制住局面,提醒自己一定能控制住局面,慢慢的,手可以鬆開了,雖然還在抖個不停,畢竟是能聽從大腦指揮了。後邊的仁兄還一臉關切地瞅着,估計也被嚇壞了。 我想把車門打開,看看到底把我的車撞成啥樣了。我的車,才買了半年,只開了幾千邁啊!人是多麼可笑的動物,發覺命還在,於是開始顧及身外之物。可是車門打不開,我被困住了。 這時聽見警車的聲音就在附近了。不一會,來了一帥哥警察,雖然已想不起那警察到底長啥樣,當時咋見就一個念頭 --穿制服的男人真是帥呀。警察問“Are you ok? ”我點頭。他又問“Were you buckled up?”俺又點頭。心說“開玩笑,不叭扣啊趴俺不得被撞得從車窗里飛出去了嗎?俺可是守法好公民。”帥哥又問“Can you still move?”這還是點頭搖頭的問題,俺忘了點頭,開口了,雖然有點艱難,“I think so.”然後帥哥就不理我了,把我扔一邊轉到後邊去了。 只聽見後邊的人突然很大聲地說,“It’s all my fault. I’m not even denying it.”俺很是鬆了一口氣,好歹不用費口舌給是誰的過錯定性了。又隔了分把鐘的樣子,聽見帥哥輕鬆的口氣“It’s really not that bad. ”不行,俺得看看,到底怎樣個那特萊特白的。 正常渠道是出不去了,俺走旁門不行麼?費了點勁,總算是把自己從副駕駛位上解放出去了。先看後邊,車尾有凹進去的,也有凸出來的。啥?還是原配的樣子嗎?開什麼玩笑?當然不是原配的模樣了,找不着那平整的勁兒了。後車廂蓋不上了,豁開了一張大嘴。再看駕駛室這一側,兩扇門都變了形。前面也是凹進了一大塊,引擎蓋也對應着咧開了嘴,也長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