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死黨,很有緣。有緣到什麼地步呢?我外公和她爺爺,當年是國民黨XX縣的縣太爺和秘書長,還同時在忠義救國軍中兼着職務。我外公個兒雖矮,卻有一身好武功,他從家裡走到我家,五十來里地,只需一個來鐘頭,當然是抄了一點小道。我外公能武也能文,寫得一手好字。老蔣去台灣,我外公在臨上船之前折轉身,因為兒女情長,結果一個手上並無血案的人,坐了老共十年牢。服完牢役,我外公就靠給人寫字掙點零錢花。記得小時侯,每到春節,外公就會在門前(他們家位於Main Steet, 呵呵)擺上門板,賣春聯和字畫。那時外婆還在,放了寒假,我們總會去住上一陣。我最常干的就是幫外公賣春聯和字畫,我的帳算得又快又好。外公常常炫耀般地讓我給來買的人讀一讀,那時小不點的我,還是頗有靈性的,無師自通的就認識很多頗為冷僻的字。外公每年的第一幅春聯,一定是免費寫給我死黨她爺爺的。我認識我的死黨,是在讀第二個初二時。因為初一生病休學了半學期,加上當時班主任對我的打擊,所以成績差強人意。老媽託了關係才讓我復讀了一年初二,陰差陽錯,當年我哭啊哭把老師心哭軟了才早一年上的學,好象就是為後來留級而不超齡做準備的。我的死黨原本是班裡的一號種子,我去之後就屈居二號了,畢竟俺已經讀過一遍了。再說,知恥而後勇,俺還是要面子的。於是,我和她之間就較上勁了。某日我回家提起她,老媽問她是哪兒人的當兒,老爸哈哈大笑,說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後來才知道俺老媽和她老爸是被指腹為婚的,俺老媽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肯從一個壞分子家跳到另一個壞分子家去,於是悔婚嫁給俺老爸。 我的死黨外婆家和我外婆家在同一個村子裡,兩家當年都是望族,只是兩家之間隔了一片田野和一條小河。我的小外公,年輕時是有名的花心大蘿蔔,又和我每一任小外婆都有所產出,於是每到舊人下堂,就上演妻離子散的慘劇和鬧劇。我第三任小外婆離職另就(據說她可比繼任可是美了很多個等級)時,尚在蹣跚學步的兒子就被送給了我死黨的外婆(她家外公被老共槍斃了)。於是我的堂舅就是我死黨的親舅了。後來這個舅舅成了高考狀元上了南開,現在復旦做博導,不過跟生身父母就沒關係了。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沒人有讀書的絃,給到底是nature還是nurture重要做了很好的註解。 我的死黨和我的名字如出一轍,雖然我們不同姓,但已足以把老師同學們搞糊塗。我們倆的脾氣還很象,記憶中有很多次我們聯手舌戰群頑的經歷,還有就是互相借小說看。不過那時我們之間還是競爭多過合作。真正走到無話不說的地步,是在她轉了學也留了一級之後。許是到新學校太過寂寞,她開始給我寫信。於是兩個高傲的人,因着看太多的人不入眼,開始來來往往地寫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