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波里的往事 八 返回城厢镇己是更深时份,行动小组散伙后,堂弟才有机会给我讲出这次行动一个惊天机密。 就在我们行动要结束前二十分钟,院墙边门外有一个女人声递传进来,她在〞喂喂〝地轻唤他,她说,她原来想到里面有点事,但里面很忙就不进去了,她有个便条请你一定要缴到里面的头头手里,这里面好像是你的哥哥。说完一个小纸团丢了进来了,待赶过去开门一看,像似一阵轻盈无痕的掠风,一个骑自行车的女人背影不缓不疾地消失在林荫道的夜幕里了。 皱巴巴的纸条有一行娟秀工整的字----- 「喂,想跳黄浦江的小子,别在这里搅事了,你的事情已经答应你了。」落款竟速写漫画了一双调皮的眼晴,夸张性的睫毛长得像草。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今天全是些折磨神经的事!刚刚松驰下来的情绪又被雷殛了...... 顺便补充个交待,数天后,我叫堂弟把那辆自行车组装好,推到公安林所长家去了,他本人不在场,他家人收下这辆全链壳的新车,至此以后,这件事便在我和林公安的话语交谈里永远蒸发掉了。 那些天,我的业余精力全都集中在这张「无厘头」的纸条及对飘忽无踪的女人的分析上,我和堂弟尽管非专业水平,但推理分析水平确实不输于福尔摩斯侦探与华生医生,尤其是堂弟在这方面的表现。 人的第一判断很重要,发生夜幕传话、传纸事情之后,堂弟深刻地感觉到,骑自行车的来者很可能就是那天下午在客厅楼上不断偷窥我的那个女人,她应该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熟人,因为她认出了我,才有了「这里面好像是你的哥哥」的说法,她不仅认识我,还全盘洞悉堂弟所求关洪之难处、及我们俩的兄弟关系。也就是说她是关洪圈子里比较信得过的人,至少是知情者。 我也比较同意他的分析,但问题是他那晚正好飘单在客厅室外的前院里,如果堂弟不在此地、缺少一个接受传递者,那她该怎样呢......这是个难以得出结论的未知情况,但她一定会想另外法子去完成「别在这里搅事了」的任务的。 但是,里面的关洪用什么方式通知外面的她的?细一回忆,明显不过了.....这些是关洪在楼上向外面打的一通电话、美其名曰与安徽县里的联系电话、其实是关洪在用电话召唤她来解困。 在这些推理分析过程之中,我第一次重重地批评驳斥了堂弟一些不安份守纪的想法,他认为关洪这批物资的疑点弊端已经明显暴露,深究下去根本不能自圆其说,他有信心有办法将它「黑吃黑」截下来或者至少可从中分肥。我叱责他的浅薄妄为之见,那些关在牢狱里的都不是愚蠢人,但他们都聪明过头了,很多者都是过高估计自已能量错估对方或是侥幸心理。 再说,即使给你吃黑得了一万块钱,能买到一张户口迁移证吗? 九九归一,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没结论,这个认识我的女人是谁呢?还是那句话,我的生活足迹从未到达这南区过,亲戚朋友同学故旧一概与此地无缘,莫非真是天上突然掉在我身上的一个林妹妹?她那一行语气并不墨守成规的字,说我想跳黄浦江,还有那双活泼的漫画之眼,像是看着、等待着我去...... 想不明白的事就搁置一边,这纷繁复杂的世事万物并不需要每个人非得弄个一清二楚不可的,所以有了先贤哲人们「难得糊涂」之说。但是那张字纸上的对堂弟命运的承诺却成了我们精神上强烈的兴奋点。于是我加紧敦促我这边接受公社的手续办理进度,以两天一个电话的催问频率大肆向他们施压。终于,接受户口异地移动的迁入指标已经批到公社派出所了。 与此差不了几天,堂弟也接到通知要他带着接受方的准迁证到安徽户藉所在地办迁移手续,这通知是个自我解绍为公社祝秘书的女人打到堂弟家里弄传呼电话上的,按照音频清晰程度这电话应该是由上海市区打出的。接到这个好消息的当晚,我漏夜赶到堂弟家与之商议他的安徽之行,在我和堂弟及三两个邻居、小学同学的觥筹交错的欢乐中憧憬起想像中的未来,大家几乎都是孩堤时的朋友,小学同班同学徐寅说打电话来的那个女声上海话说得很糯很嗲,像是正宗「上只角」的人,----却原来最初的电话是由他接的。 酒酣耳热之中,由此而竟引发了关于女人的醺醺话题。大家追问堂弟这个祝秘书你认识吗?人漂亮吗?在嬉戏调笑之中突然引起我的兴趣与警觉,对啊,第一次到平波里洋楼客厅时,众多访客提到过有个姓祝的公社秘书不断从楼上下来打招呼,说关书记马上就回来了。后来就再也没露过面,这当中便有几回居高临下的朝我而来的神秘偷看...... 我突然问堂弟:〞传呼电话里的女声和那晚院墙外的说话声像不像是一个人?〝 〞啊----对啊!正是这么回事。〝堂弟惊愕得张大嘴巴。 〞这人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子?〝 〞具体名字不知道,我打听下来,公社文艺宣传队有个姓祝的,后来脱产到公社机关去了,人长得蛮漂亮的,人家都叫她小祝,大概是三打祝家庄的「祝」吧。〝 我叫他比拟描述她的外观形像,但堂弟嘴里脱拓出的靓倩俏丽的模样在我脑海里怎么也找不到个熟识的影子。我沉吟不语,但有种感觉,这不是个与我无瓜葛的虚拟人物,我告诉他,能不能制造个机会,让我侧面认识她一下。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