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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写了一片关于中国教育的文章. 我一个做教授的朋友发来些感想, 我列出来并回答做为争鸣吧.
教授说:"天下一人,今日才得抽空读完你的长篇宏文,嬉笑怒骂,倒也娟狂无忌,貌似有些道理有几点读后感与你商榷: "
第一,你是生活在桃花源里观风景,自然轻松。若你有孩子在国内读书,恐怕你又是一番别样心情。 你的经验和印象早成为过去式。
答:没有人生活在桃花源里, 即使在国外, 情况只会更严峻, 因为你还要说外语, 这点在国内绝对不是问题. 文盲语言也能靠一口马普走天下. 老话有云:"当局者迷, 膀胱者清". 子女在国内受教育, 家长太多关心, 关心则乱, 不能正确认识些问题也是正常的. 做家长的总是为自己的子女在操心, 操完这样, 又操那样. 当你把子女送到国外, 你就有另外的问题去担忧了. 所谓人非太上, 孰能忘情? 我只是能跳出这个圈子从另外的角度去看问题.
第二,你我都算是80年代应试教育的成功者。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的应试教育远未像今日的应试教育这般疯狂扭曲,我们的身心并未受摧残——哪怕未能成功考上大学的同龄人,大家都长大成为健康平凡的社会人——可能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毛病但都能够自食其力养家活口努力尽自己一份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可是,现在的孩子在应试教育折磨下,身心健康度严重下降,行为乖张度急剧上升!这是最令人担忧的。你不知道今天有许多自杀的小学生和初中生吧——众多原因中的主要原因是学习成绩下滑导致压力……
答: 教授至少承认了中国教育有成功的一面, 造就了七八九十年代的一批应试教育的成功者. 即使没有考上大学, 也成为了成为健康平凡的社会人. 教授对此的标准是"都能够自食其力养家活口努力尽自己一份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 这个标准很客观, 很好. 我在这里要问的问题是, 你难道已经知道我们的下一代在中国是不能自食其力养家活口, 也不能努力尽自己一份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的人? 你是凭什么得到这个观点? 而我的结论是他们肯定能, 因为我们不具备养他们一辈子的本钱, 我们这一辈人不出意外的话总是比下一代早进天堂. 所以从这点出发,我说中国的教育没有问题也没有错, 因为结果是和以前一样. 另外, 说小孩子现在"身心健康度严重下降,行为乖张度急剧上升"是应试教育所致, 怕不完全吧. 小孩行为乖张多是家长过于宠爱, 过于迁就所致. 至于身心不健康, 是因为现在手机电脑等玩的东西太多孩子们没有精力去锻炼体魄. 当年黄飞鸿光着上身露着广东武士的排骨在沙滩上高唱"男儿当自强"练武的时候, 是因为玩场太少, 不锻炼身体最多只有点麻将和锄大地可以打发时间. 而现在不同了, K歌, 跳舞, 网络社交, 电子游戏已经把孩子们的魂给搜走了. 还有就是强健体魄是要吃苦流汗的, 不符合好逸恶劳的精神. 说学校教坏孩子也有点说不过去, 因为学校里老师也不可能去教他们"不要尊重别人, 不要讲文明礼貌, 见人要骂丑话, 问候父母要带生殖器名词, 要去做坏事而且做一辈子", 是社会教坏了小孩. 比如小孩看见自己的父母对比自己大的官和有钱人点头哈腰, 遇见民工就趾高气扬, 看见听见自己的父母平时谈论的都是升官发财的话题, 小孩自己就知道对自己的同学家长有钱的,做官的要尊敬讨好, 其他不如自己的穷人的孩子就可以欺负...所以社会环境扭曲了孩子的心灵. 不完全是应试教育. 至于孩子压力大去自杀云云就更说不上. 全国有多少中小学生? 自杀了几个? 百分比是多少? 恐怕太少了不能说事. 为什么依然有绝大部分的孩子也没有自杀? 所以还是自己和家长的问题. 我觉得总结如果做来做去都是说"这些错误都应该发生在别人身上, 而我...", 那么这是不够深刻的, 要重新写. 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才能提高. 米国教育够好了吧, 够让中国家长趋之若骛了吧, 也教出了波士顿爆炸案的主谋兄弟, 也教出了多少次枪击案的罪犯. 如果讲百分比和对社会的破坏程度, 恐怕比中小学生自杀要高得多. 如果你以此说明这是教育的问题, 那么你不能否认美国的教育比中国差. 中国人更值不得花钱送自己的孩子去更差的教育系统去受教育.
第三,说到现在的“坑爹”现象,有一点我不同意。就人性而论,哪怕是贪官奸商黑帮盗贼的孩子——其父母也希望他们做个“孝子好人‘’而非“弑父犯上”的奸徒歹人——这可是人之常情啊!所谓“盗亦有道”。因此,作为毛病缺点甚至恶行一大堆的家长——当然有权有愿望要求自已的孩子比自己更像好人,借助教育的教化之功。能否做到另当别论,但要求与愿望沒错!!否则,人类怎会进步?生物怎会进化?按你的逻辑,家长都有毛病怎可要求孩子云云……若此说成立,我们今天还应该赤身裸体住在山洞茹毛饮血……。你说是吗?
答: 关于“坑爹”现象, 教授的观点是"哪怕是贪官奸商黑帮盗贼的孩子——其父母也希望他们做个'孝子好人'而非'弑父犯上'的奸徒歹人——这可是人之常情啊". 这是裤裆里面放炮仗--正确! 但是这和人的认识水平是有密不可分联系的. 一个大贪官, 比如和珅, 他要求孩子做好人会是什么标准? 孝可能没问题, 但是他会要自己的孩子去做个清官? 去直言进谏散尽家产去帮助穷人? 去为解放全清朝被满族压迫的汉人奋斗终身, 去反清复明? 肯定不会, 估计多半是希望后代比自己能搞更多的MONEY而且不要被检察机关逮着象韦小宝一样. 而黑帮强盗, 最多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要再做这重刀口上舔血杀人越货的勾当, 而去当官去名正言顺地搜刮民脂. 他们肯定不会希望自己的子女去做被自己欺负的老实人, 被自己灭门的那些善良人. 这些人眼里的好人, 不是有知识有文化自食其力的劳动者, 而是换种方式的升官发财做人上人. 所以任何时候家长都可以要求孩子"向上", 但多年以后从历史的角度看, 也许这是"向下". 但不论如何, 社会要发展(不论朝哪个方向), 人只能去适应它.
第四,综上,中国今天的应试教育肯定有严重的问题。这是系统和体制的问题。作为家长真无能为力吗?也许吧。但另一方面,有觉悟的家长以及教育工作者还是可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改变自己还是可能的。
答: 一句"改变自己还是可能的"是经过实践检验的真理. 也就是要改变自己适应社会. 对于现状, 我本人能力有限, 不知道路在何方, 如果我知道, 我就可以去第N大上去做政府工作报告了. 但有一件事情家长可以做, 是多关心孩子, 思考自己关于"人才"的概念, 以此重新看待和指导孩子将来的出路. 任何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有可以立足的地方. 就象中学课本里面荀子<劝学>里面的话, 蚯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 连这些小虫都活得下去, 何况有脑子的人! 我对孩子们是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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