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平好像沉睡了几千年,终于缓缓地意识围拢过来,她使劲地睁开眼,看到雪白的墙壁,听到有人过来,说着:“她醒了,快叫医生。”星平明白自己活下来了。 她断断续续地清醒昏迷着,终于慢慢恢复过来。那天她终于有力气坐起来,病房里静悄悄的,床边小桌子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粉紫色的康乃馨,沐浴在清晨淡淡的阳光下。她眯着眼向阳光照进来的窗户看去,看到大胖像个树袋熊一样,趴在窗前的沙发上睡觉。 “大胖。。。”她小心地叫了一声。 大胖却像被闹铃震醒一样,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星平姐!是你吗?!你醒了?!”他雀跃地蹦到床边。 “大胖,你怎么在这里?不用去上课吗?” “等一下就去”大胖指指沙发边自己的双肩背包,鼓鼓的,“你感觉怎么样?” “我挺好。。。大胖。。。你看到我摔下来了?那么高。。。我为什么没死?”星平嗓子发紧,声音暗哑。 “星平姐!你福大命大啊!你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摔到山腰那棵树丛上,才又落地,减缓了冲击力,不过。。。”大胖的声音忽然哽了一下,“你吓死我了,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 “对不起,大胖。”星平真的觉得歉疚,无论如何,不该让大胖受这样的惊吓。 “可是。。。你说树丛?那里怎么会有树丛的?”星平的脑子忽然有些疼,她记得那座悬崖直上直下,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被。 “。。。星平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课,结束了再过来看你”大胖的口气,完全是对待一个意识不清的病人。星平心里暗骂了一声,他以为我摔坏脑子了?! 星平完全复原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定了红岩悬崖附近的露营地,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那边安营扎寨下来。从露营地一条山路尽头,可以很好地眺望远处的红岩悬崖,几棵巨大的树丛从半山腰的岩石上横升出来,远看像是红色画布上的一团水墨。星平盯着那棵树丛看了很久,耳边传来其他散步过来的露营的人低低的交谈声:“看那个红色悬崖,当中那棵树丛已经有上百年的年龄了。。。” 星平悻悻然走回营地,不仅是大胖,几乎所有人,都告诉她,那棵树一直在半山腰,正是它救了星平,让她没有直接摔死在地上。而星平却固执地认为,那里是没有树的,争执了几次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摔伤后脑部暂时性记忆混乱。然而星平自己明白,她的记忆,包括那天攀岩的全部经过,都明确地显示,至少在星平跨越生死的攀岩那天,这座悬崖,从上到下,没有任何植物! 夜深人静,星平在帐篷里睡不着,打了手电,慢慢地又逛到那条山路尽头,漆黑一片,远处的悬崖根本看不见了,只有夜空上的点点星光,一直蔓延到自己的头顶,星平仰着脖子,看那无数的星星,莹光闪烁,密密麻麻地悬在黑色的天幕上,一条璀璨的银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星星,有的明,有的暗,有的微蓝,有的微红,有的泛黄,有的白得耀眼,层层叠叠。。。星平屏着呼吸,看得有些呆了,原来,这就叫美若星辰。。。 突然!四下寂静里,她听到一声清晰的呵斥声:“快回去!”她飞快地四顾,周围没有任何人,她的心跳陡然加快!这个声音!她记得。。。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大声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回营地去!”声音是命令的,交织着急迫和淡漠,奇特的感觉。 星平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我又要结束了吗?这次又是什么?告诉我!”星平不由自主地警惕地观察周围,同时开始快步往营地方向走。她不想死。 回答她的,却是远处草丛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惊慌地把手电朝那个方向一晃,赫然发现一头有她两个人高的黑熊朝她的方向猛扑过来! 星平转身撒开腿就往营地跑,一边扯开嗓子拼命大喊:“BEAR!BEAR!HELP!” 幸亏山路离营地不远,星平的手电和呼叫声惊醒了露营的人们,大家训练有素地纷纷爬出帐篷,抄起手电和喷熊剂呼喝着赶过来。 星平跌跌撞撞地和人群汇合,心有余悸地回头望,黑熊似乎被这片喧闹吓到了,没有追过来。星平在人们的关切的问候中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假如,自己在那里多呆一分钟,是不是已经被这熊瞎子一巴掌拍死了?! 星平进入自己的帐篷,努力平复扑通狂跳的心脏,躺下来准备睡觉,可是却根本睡不着,迷迷糊糊心里一直在啰哩啰嗦地念叨:“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我有话要问你,是你救了我吗?悬崖那次是你救我的吗?你为什么会知道黑熊在那里?你到底在哪里?。。。” 终于,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那个声音来了:“你想知道什么?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知道的好。。。你想活下去,我已经帮你了。。。两次” 星平:“那棵树。。。原来没有的,对不对?” “。。。加一棵树并不难,难的是调整每个人关于那棵树的记忆分子。。。不过我还是做到了。”星平听出一丝得意。 星平:“你到底是谁?是上帝吗?为什么能改变这些事情?” “我们是一个组织,我们管理着你们的世界,命运,简单地说。。。一切。” 星平震惊中,无语,不可思议!无法相信! “我说得太多了。。。我说过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声音居然有些歉疚。 星平:“是天机不可泄漏吗?你告诉我这么多,会不会被贬入凡间?” “。。。你!穿越剧看太多了。。。”揶揄的笑。 居然还知道穿越剧?他到底是谁?星平转念一想:“你说你们管理我们的命运,那我的命运是什么样的?” “你应该在那次攀岩意外中死亡的,可是我听到了你的诉求,心一软。。。” 星平忍不住讥笑:“你们也会心软?这世界上这么多不幸的人,不像是心软的人管理的。” “呃。。。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这个世界才会精彩,何况,不幸的人结束之后,下一次我们会分配编写好一些的人生,力求公平吧!” 星平冷冷地:“编写?像写程序吗?那我的程序谁写的?我父母双亡的故事是谁编的?!” 声音沉默了。 星平心中生出怨愤:“15岁父母双亡,33岁攀岩失足而亡,这就是我全部的被编写好的一生?!” 声音犹豫了一下,说:“确实。。。连你喜欢上极限运动。。。也是注定如此的。。。你当下的人生,没有继续的意义。虽然我救了你两次,还是不能改变你的命运,你会一直遇到意外,直到结束。” 星平心中又惊又悲,说不出话来,喃喃道:“我的人生为什么是没有意义的?。。。要怎么样才算有意义?才有资格活下去?” 声音又安静下来,星平以为他已经离去了,虽然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啊。。。我找到了!”那个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星平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我说我找到了你人生编码中的一些预设条件,只要你满足这些要求,你的人生会被认为有意义而继续下去”声音透着一股解锁了最难游戏关卡的兴奋和自豪。 星平也兴奋起来:“是什么条件?快告诉我,我一定会做到!”她想起了小时候去领做好事的任务卡,见鬼!为什么会联想到那个! “唔。。。不需要你去做好事帮助老人之类,其实很简单,你只要找到一个男人,你们互相爱慕,组成家庭,就符合全部条件了,而且根据这个男人的命运,也会修补改写你现在这个毫无意义的命运脚本” 星平呆若木鸡。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怎么了?这个很难吗?你的条件不错啊,虽然年纪偏大,身材相貌性格,各方面都算得上高于平均值”男人不解的语气。 星平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像你这么识货的人不多见啊。” 然后想起来,又问了一句话:“我心里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有时候吧。。。”声音有些逃避,星平想象中的他似乎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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