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早安!馬卡迪卡迪 (組圖)
小竹 文/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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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22日
炎熱,乾渴,在驕陽似火的喀拉哈里大沙漠裡行駛,在那迷迷的紫紅黃色的光暈里,是絲絲向上蒸騰的熱氣,脆脆焦黃的枯草無力地躺在灰灰的土地上,高高棕櫚樹上的綠色點亮了你的眼睛,水,埋在深深的地下沙海中,生命永遠也不會乾涸。
“好荒涼的地方。”我問正在開車的傑克營地(Jack’s Camp)的生態專家Super Sande,他說:“馬卡迪卡迪鹽沼地到了。”
第一次聽到馬卡迪卡迪鹽沼地的名字(Makgadikgadi
Pans),一個世界上最大的鹽鹼灘之一,位於非洲博茨瓦納東北部乾草原的中部,面積達 1.2 萬平方公里。
Super帶着一群好奇的探險者走到一排四輪摩托車旁,給每人一條基柯伊色(kikois)邊條子粗棉布,這是東非男人圍頭用的。我苯拙地將基柯伊色扎在頭上,好神氣,真像《阿拉伯的勞倫斯》(電影:Lawrences of Arabia)。我踩響了摩托車,跟着車隊在塵土飛揚的早已乾涸的古河道中向前行進。
穿過光光枝幹的灌木林,銀色的刺瑰直破藍天,突然聽到一種用真假嗓音混合的“歌唱聲”,低頭看見一群矮小身材,長着新月型耳朵的小精靈蒙哥(又叫沼狸Meerkat,靈貓科動物),黑黑的眼圈就像帶着太陽眼鏡似的,阻擋着耀眼的陽光。蒙哥是非常高度社會化的動物,一個家族聚在一起覓食,他們的居所是地下網絡型的洞穴,清晨全家會從洞裡出來曬太陽。瞧,這一家正站立着看着我們的車隊,不一會兒,蒙哥忙着打洞的活去了。
車隊飛進,時光流逝,藍色的天變成了金黃,一個一個生命的標識似乎正在離你遠去,大地是如此的廣袤空曠,無盡地向遠方蔓延着,地平線起伏的和天際交合着,太陽迅速地沉了下去,黑色吸走了最後幾抹色彩,一切都歸於寂靜。
當我對漆黑里的萬賴無聲感到恍惚時,Super提着氣燈指引着大家到了一處,啊,一桌現代式晚餐魔術般的出現在面前。
越來越冷了,Super點起了篝火,他在每個人面前悄聲幾句,人們就跟他一起消失在黑黑的原野里。
我冷得發抖地問Super:“為啥沒有月光?” Super笑了:“我們就在寒冷的月球上,這是一個美妙的世界盡頭。”
Super提着汽燈帶我走到一處,借着微光看到一張床,床上有一個厚厚的睡袋。我驚訝地合不上嘴,趕緊躺進睡袋裡,仰頭望着夜空。
那麼靜,靜得聽不到風的嘆息,那麼黑,黑得只有靈魂在寒冷的空氣中飄流。問一聲天在哪裡?就輕聲地數着:“一,二,三。。。。”
星星出來了,慢慢地銀河系也舞起了稠帶,下起了雨,雨水不停的注入到鹽沼地,一個美麗的巨湖出現了,到處是豐茂的綠草,牛羚、大象、跳羚、長頸鹿,斑馬,鵜鶘、火烈鳥、鷺、鸛,蜥蜴、龜、蛇,刺蜥,又看到了湖岸邊的猿人。。。。。
聽到幾聲鳥鳴,睜開眼,驚異地見到兩隻鳥從空中掠過,在微微發白的天際邊,光在急速地變化,一眨眼,金黃色的光撒在了大地上,舉目四望,看到一張又一張的床散落在晨曦的溫暖中。
低頭見到層層銀灰色的鹽霜,勾勒出坑坑窪窪的地表,只有影子在暖光中陪伴。“月球?”我向上一跳,剎那間就回落到地球的表面,不禁懷念起一夜的月球情。
Super讓每一個人先睜眼定位好集合的地點,然後用一塊棉布蒙住眼睛,朝目標直線走去。當解下棉布時,所有的人發現都偏離了鎖定的目標。我幾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為什麼人們在黑暗中失去了準確的定位功能?時間和空間都在這寂寥的世界盡頭停滯。
大家又聚在一起,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神秘的笑容。荒蕪之地的早餐和遠古鹽沼地遺蹟的縱橫交錯: 500萬年前人類的祖先就活動這個馬卡迪卡迪湖邊,湖水中藏着人類進化的秘密。幾千年前巨湖乾涸了,留下了一個又一個的神秘故事。
氣溫在陽光中不斷的上升,炎熱,乾渴,在驕陽似火的馬卡迪卡迪鹽沼地里行駛,蒙哥列隊向我們揮手示意,“早安!馬卡迪卡迪!”
【後記】傑克營地(Jack’s Camp)
1960年代,探險家和狩獵家傑克·布斯菲爾德(Jack
Bousfield)來到了博茨瓦納的喀拉哈里大沙漠,在當地桑人的幫助下,開始了長達三十年的狩獵生涯,他創下了非常有爭議捕獲五萬三千隻鱷魚的吉斯尼記錄。傑克選擇了馬卡迪卡迪鹽沼地做為探險的營地。青少年時期的祖魯族小伙子Super Sande跟着傑克學習狩獵和生物知識。
1990年傑克在一場直升飛機的事故中身亡。他的兒子拉爾夫(Ralph Bousfield)和兒子的女友—南非的設計師卡特里娜在這場事故中倖免於難。拉爾夫建立了傑克營地(Jack’s Camp),開創了非洲野生動物營地的先河,拉爾夫從小和桑人一起狩獵,能說桑語,是一位自然學家。
營地里客廳櫥窗里陳列着各種化石,鳥兒的標本,長頸鹿骨制箭頭,玻璃瓶漂浮着昆蟲。這裡被列為國家博物館,人們在這裡可以看到幾百萬年人類進化發展的知識,動植物的生態知識,人與自然的平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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