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红朝笑笑声 作为禽兽不如的鬼子,要他们遵守国际公约或良心,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早在进攻南京的时候,日军已经决定不收容战俘,所有俘虏全部杀掉。于是南京城的炼狱开始了。日本兵象疯子一样四处抓人,不管是不是士兵全部抓走,有的当场杀掉,有的集中起来运到空地杀掉,鬼子兵发疯似地闯进每一栋房子,搜索值钱的东西塞进口袋里,看到男人就开枪,看到女人就强奸,完事后再用刺刀捅死。主动投降的战俘最先遭难。他们被押到长江边,先是机枪扫射、再用刺刀挨个戳死,而抓来的平民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也都一律屠杀,再用汽油焚尸。到了这个时候,南京城里已经没有战斗,变成了赤祼祼的屠城,日本兵一面强奸,一面抢劫、放火,到处都是凄厉的号叫和枪声、烈火。 也正在这一天,日本海军赶到了长江江面。对岸的胡宗南即使发现情况不对,此时也派不出船支援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岸火光冲天,一片片人影在机枪声中倒下。 举几个有案可查的屠杀记录: 十五日,日军在宝塔桥屠杀三万多人,鱼雷营屠杀九千余人,汉中门二千余人; 十六日,安全区内五千余中国平民被日军押至江边屠杀,仅两人幸免; 十七日,日军于煤炭巷下游江边枪杀三千余中国平民; 十八日,日军于下关草鞋峡杀五万余中国难民,大方巷难民区被杀四千余人; 值得一提的还有十二月十三日,《东京日日新闻》,也就是现在的《每日新闻》,登出了一条消息,有两个鬼子军官,一个叫向井敏明,还有一个叫野田毅,在长官鼓励下相约比赛杀人,先杀满一百个人的算赢。他们在十二月十号已经杀了一百多战俘,没来得及对帐,于是相约再杀,到一百五十人分输赢。每日新闻兴高采烈地在报纸上图文并茂地连载他们的杀人进展,称这两个畜生是皇军英雄,日本全国也是一片沸腾,为这两个杀人狂欢呼,大有举国屠夫、一亿禽兽的架式。 从十二月十三号起,整整六个星期里,日本人都在疯狂地烧杀、强奸,街上到处是尸体,屋里随时有暴行,大队鬼子兵不是抢钱就是杀人,直到六个星期后情况才稍稍缓解了一点。但必须要说的是,鬼子并没有在六周后停手不杀,只是杀的速度稍稍放慢了一些而已,不光是普通日本兵,鬼子高级军官也不例外,象谷寿夫的第六师团几乎全师团都犯下累累罪行,谷寿夫本人也强奸了不少妇女。 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南京陷落前,国民政府搞过一次人口统计。南京城十二个行政区,常住人口有五十万(战前有一百万,开战后已经少了一半)没有来得及疏散,城里还有至少十多万流动人口和前方退下来的难民,如果再加上大概九万溃兵,南京陷落时有七十多万人,都在三面被围的城池里,无处可逃。一九三八年初,日本人在南京建起了汉奸行政机关,统计城里的人数是三十多万,换句话来说,短短两个月工夫,南京少了三十多万人,其中九万是士兵,另外二十多万是平民,短少的人数正好同各处屠杀记录、集体掩埋的数量对上,在南京各处的万人坑也证实了这些数字。必须说明的是,这些数字不包括南京郊县和偏远地方的遇难人数。 所有这些罪行现在有一个专门的名词:反人类。很多人一直说日本鬼子是畜生。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实在是不够严谨的。畜生或许凶残,但它们凶残只是为了猎食,不是为了娱乐,而且找遍全世界,也没有哪种畜生会以屠杀同类为乐。日本人的做法生动详实地证明,禽兽同他们的下贱相比,实在有相当差距。但再怎样形容日本人,也不过说它们畜生不如而已,倒不是他们同禽兽有比较的资格,实在是人类发明的各种语言表达能力都有限。要用有限的文字形容日本人无限的下作,实在是非常困难、辞不达意,所以也只能抬举他们,让他们同畜生站到一条水平线上。 在经历六个星期大屠杀及断断续续两个月的烧杀抢掠之后,南京城里只剩下三十万人。必须要说明的是,能在鬼子兵的疯狂下幸存这么多平民,完全不是日本兵疏忽或电影里的所谓人性,而是因为一个屏障的存在,保护了很多老百姓,这个屏障叫国际安全区。十一月底的时候,南京城的一批外国人就预感到,战争很可能会给平民带来巨大的灾难,十五个西方人于是自发成立了一个非官方的组织,叫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并划定了一块三点八平方公里的小地方,称为国际安全区。 身为外国人,非要去操心中国领袖都不管的中国老百姓,还在中国神圣领土上随意划地盘,实在是境外势力对我国内政的严重干涉,换到今天,肯定会被天朝外交部骂得狗血喷头。十五个外国人似乎没有搞安全区的动机,因为他们既不竖栅栏,也不设收费站,南京的老百姓更没有交一点好处费,连旅游景点或高速公路都不如。以他们外国国籍的身份,日本兵根本不会为难,如果要阻拦鬼子烧杀奸淫,倒很有可能被当场击毙,实在是典型的高付出零回报案例。 没有本国政府授权,又是明摆着无利可图的项目,十几个老外还是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南京政府虽然不重视市民,却也不反对有人帮忙,还送了一点粮食和经费作为支持,老外们布置好地方,又推选出一位德国人来主持大局,他的名字叫拉贝。 拉贝,德国人,西门子公司驻南京代表,纳粹党员。用马列主义的科学阶级分析法,可以迅速研究出这个人的本质:帝国主义对中国进行商业掠夺的法西斯买办先锋。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阶级立场靠不住的人,举起了安全区的大旗。考虑到德国同日本是轴心同盟国,选拉贝当安全区主席非常适合,而他也用实际行为证明,自已不光是生意人,还有一颗勇敢的心。十二月十三号南京陷落的时候,拉贝举着印有安全区徽章的旗,在喊杀声中带着秘书,要交公函给日本人,但却没有人理会;直到十五号,日本的原田少将才接见了他。 鬼子少将的态度很简单。日本不承认民间划出来的所谓安全区,不过拉贝先生要相信,日本皇军是很有仁慈态度的。拉贝同原田都知道这些是瞎话。狗日要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但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工作,就是趴在树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得不到承认的拉贝没有灰心。他同安全区的西方人一块,四处制止日本兵施暴,每天把看到的暴行写成报告,分送英国、美国、德国等使馆,施加外交压力。拉贝白天忙完了,晚上也不闲着,他以德国式的严谨风格写日记,把白天的见闻记下来。虽然拉贝是德国人,但天天奔走也不是办法,安全区里难民有二十多万人,靠十五个老外天天同刺刀见红的日本兵抗议,随时会出危险。拉贝想了个招,在国际委员会屋顶和自已的住处都插上大大的纳粹党旗,此举果然十分起效,日本兵见了德国党旗,不得不有所收敛,不敢太过放肆。 安全区二十多万难民每天都要吃饭,还有受伤难民需要救助,但米和煤却被日本人封走了。拉贝努力同日军交涉了很久,最后日军在外交压力下,勉强同意交出一部分东西,其他人也四处去弄粮食,好不容易保证了起码的消耗。小小的安全区只有三平方公里多一点,密密麻麻地挤着二十多万难民,其中几万妇女靠着它躲过了强暴杀戮。到三八年一月底,日军开始强迫难民回家,二月十八号,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也被逼着改名“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但最后一个难民营一直坚持到第二年五月份才关闭。而拉贝早在二月就被西门子公司调回了德国。他把躲在家中养伤的中国飞行员王光汉带到香港,回国后又在柏林作报告,揭露日本人的大屠杀,还给希特勒和戈林写信,希望阻止日本的暴行。希特勒当然不管中国平民的死活,立刻派盖世太保把他抓起来,逼他不许再说南京的事情,拉贝要求退出纳粹党,也没有获准. 拉贝从此沉默在威压中,无声无息。 虽然拉贝被和谐了,南京的消息却不可能全部封锁。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很快知道了本国军队的暴行,立刻上报东京外交部,一九三八年一月六日,领事馆东亚局长石射猪太朗在日记里写了这样一段话:上海来信,详报军队在南京的暴行,掠夺、强奸,惨不忍睹。呜呼!这就是皇军?这就是圣战和皇军的真面目?!石射猪太郎自此时起,便称发生在中国南京的惨剧为“南京大屠杀”,而中国和国际此后也称这起惨剧为南京大屠杀。 七年多后的一九四五年,德国。此时轴心国已经彻底战败,德国和日本都处在盟军占领之中,拉贝也变成了一个六十三岁的老人,全家六口没有收入,只能四处拣野菜、树叶充饥。幸好英国占领军发现材料,能证明他当年“在中国建立安全区,拯救许多平民的生命,不必追究责任”,否则作为纳粹党员,处境还会更惨。拉贝就这样艰难地生活了几年,直到一九四八年,南京才知道他的情形。尽管这时的内战已经打得一片混乱,南京市民还是纷纷捐款,市政府也从瑞士买来急需的营养食品,寄给这位英勇而善良的老人。因为大家不能忘记,在那个一片黑暗的日子里,拉贝和其他几个外国友人曾经挺身而出,挽救了二十万中国老百姓的生命。 拉贝于一九五零年一月五日病逝,在他的墓碑上,是一个中国式的八卦图,他用这种方式表达了自已的感情。同样用这种方式纪念南京的,还有当年南京金陵女子大学的美国女士魏特琳,她在目睹骇人的暴行后,终于患上抑郁症自尽,墓碑上是中式建筑和“金陵永生”几个大字,逝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有来生,还将为中国服务。以下是一九三七年十二月时,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的名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同样是平民的委员拯救了二十多万南京老百姓: 拉贝(主席) 国籍:德 西门子洋行 史迈士(秘书长) 国籍:美 金陵大学教授 费齐(副总干事) 国籍:美 基督教青年会中国区负责人 芒罗*福尔 国籍:英 亚细亚石油公司 马骥 国籍:美 美国圣公会牧师 希尔兹 国籍:英 和记洋行 汉森 国籍:丹麦 德士古石油公司 舒尔兹*潘廷 国籍:德 兴明公司 麦凯 国籍:英 太古公司 皮克林 国籍:美 美孚石油公司 史波林 国籍:德 上海保险公司 贝兹 国籍:美 金陵大学教授 莫尔斯 国籍:美 美国长老会牧师 利恩 国籍:英 亚细亚石油公司 特里默 国籍:美 金陵大学医院医生 里格斯 国籍:美 金陵大学教授 许传音 国籍:中国 南京红十字会副会长 拉贝逝世了,但他的故事没有完。上世纪九十年代中的时候,一个华裔女子在美国耶鲁大学发现了他的资料,于是找到他的外甥女,才知道原来拉贝给希特勒写过报告,他的日记也仍然留在世上。迟到的日记在沉默几十年后终于问世了。在这份日记里,拉贝以德国人的严谨,详细记录了日军的暴虐,成为南京大屠杀极重要的一手记录,而那位华裔女子后来也成为南京大屠杀的研究专家,写了一部英文的《南京大屠杀》,将日军的暴行详细公布在西方人面前。她却由此被日本右翼分子反复恐吓,加上长期接触暴行资料,同魏特琳一样患上抑郁症无法解脱,于二零零四年十一月九日开枪自杀。 这位女子叫张纯如。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却一直活在我们心中。张纯如不是明星,不是政客,她的姓名没有太多人知晓,但她的功绩依然永世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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