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文涛身体不舒服,持续低烧不退又变成了持续高烧,只好去医院检查,进了医院,文涛就被留院观察了。 几天后,检查结果出来,发现得了一种奇怪的,罕见的、不可治愈的烂肠子病。只能靠手术不定期地切掉一节一节坏死的肠子。肠子是无法重生的,只能越切越短!维系生命依赖的营养全靠肠胃来吸收,肠子会越切越短,人体的吸收功能就越来越差,生命就会越来越虚弱,直到最后油干灯灭。 寒梅难过极了,趴在文涛的病床边上无声的哭泣着。医生安慰她说:“不用担心,这是慢性疾病,人的肠子很长,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 文涛住院了,店里立即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了,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寒梅一个人肩上,她顾不上想太多,只有更加勤奋努力地拉着家庭这辆小车往前走。 从此文涛就成了医院里的常客,时不时要去光顾一下,住一下。短则十天半月,长则二、三个月不定。一年的光景,就动了两次手术。身体明显虚弱下来了。 寒梅一头照顾店里,一头要跑医院陪文涛,还有个刚刚上小学要照顾的女儿,东奔西跑、疲惫不堪。 一天晚上寒梅做了一个恶梦。她梦见自己拉着一辆架子车爬坡,车上坐着文涛和女儿,马路中间汽车来来往往、汽笛声声,路边有条水沟。她尽量靠着路边走,坡越来越陡,她弓着腰、埋着头用力地拉着,忽然不小心车轱辘被一个小石头垫了一下,车子失控了,一个趔趄连车带人就掉到路边的水沟里了,她从泥水里爬出来,看到一边是文涛,一边是女儿。她扶起了女儿,转身去扶文涛,身后女儿又滑落进水里,她又赶紧转身去捞女儿,这边文涛又滑落进水里。她顾得了女儿顾不得文涛,顾得了文涛就顾不上女儿,她大声哭喊着请求帮忙,可是怎么喊也喊不出声来,马路上人来人往,可没有一个人理睬她,甚至没有一个人停下来看看她,她拼着命想把车子拉上来,可是陷进泥里的车子一动都不动。天渐渐黑了,黑的她不见了文涛,看不见了女儿,她拼了命地在水里乱摸着,吓出一身的冷汗。她拼了命的喊啊、喊啊,终于从梦中惊醒了,她睁开的眼睛看到了天花板,愣了一下神,连忙坐起身摸了摸身边,文涛在熟睡中发出均匀的鼾声,借着窗外的月光她看到了小床上熟睡中的女儿。 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突突地跳,半天平静不下来。她轻轻的出了口气,呆呆地坐在床上出神,她第一次对今后的日子有了担心和害怕的感觉...... 文涛一家人都难过极了,寒梅是东北人,在本地没有娘家亲戚。她把婆家人没当外人看待,希望婆婆和婆家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能帮她一把。 可是,寒梅忽然发现没事的时候,大家都没事。有事的时候大家就都有不能耽误的重要事情了,而且一个比一个重要。文涛大哥大嫂离的远帮不上忙;文涛二哥的孩子要考大学万万不能打扰;文涛姐姐的孩子要初升高也是重点项目。谁都耽误不得,没有人能抽出时间帮她。 可是寒梅她不甘心,不想放弃,她要带着文涛去北京、去上海、去大医院看病,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去争取。 寒梅和婆婆、公公商量,取得了他们的支持,临时关了店门。把女儿托付给公公、婆婆照顾,自己带着文涛踏上了求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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