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父母在一所院校工作的緣故,我從出生起就在校園裡生活。 我童年的時候,正值文革,各大院校都停止了招生,若大的校院就成了我們這些孩子們的樂園。我們穿梭在各個教學樓里玩各種兒時的遊戲,在大大的階梯教室里跑上跑下,幾個孩子合夥把大大的講桌放倒,前面的弧面朝下,坐在裡面像划船一樣,搖阿搖,晃啊晃,無憂無慮地唱着:"讓我們盪起雙槳,小船推開波浪一一一"不知道有多少講桌就這樣被我們這些孩子們搖壞了,晃散了。那一間間的空蕩蕩的教室對我充滿了神秘的誘惑。 接着小學中學一路下來,一直皆混在校園裡,大學畢業了,從一個校園轉到另一個校園,裝模作樣,人五人六地開始了誤人子弟的生涯。這一誤就誤了十多年,直至踏出國門。
如果不是因為先生的人生軌跡發生了轉折,我的一生都會在校園裡平凡的渡過。我對校園有着特殊的感情,因為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都留在了校園。喜歡校園的生活,喜歡校園的氛圍,喜歡校園的生機勃勃,更喜歡校園裡那來來往往洋溢着青春的面龐。 去年夏天去波士頓玩,參觀了哈佛大學和MlT,我心目中的象牙塔,哈佛大學的大門竟是如此地低調不起眼,中國任何一個大學的大門都比它氣派,甚至是幼兒園的大門。但我卻極欣賞這種低調的優雅,不奢華不張揚。求學問就該耐的住寂寞,耐得住誘惑。一棟棟紅磚建築物,那綠蔭下靜靜讀書的莘莘學子。讓我有種久違了的感覺。先生特意讓我坐在樹下,看着手裡厚厚的一本書,照了一張照片,嘻嘻哈哈地對我說:"看!我老婆在哈佛一一讀一過一書,哈哈哈。"我們悄悄地笑着,生怕擾動了空氣中的那份寧靜。 隨着時光的流逝,生活條件的漸漸好轉,我那顆不安分的心又蠢蠢欲動了。別人都想浪跡天涯,可我的天涯是校園,我想重新浪跡校園裡了。 先生望着我:"怎麼忽然想去上學了,上學可是一件幸苦的事"! 我說:“因為我想讀英文版的小說了”。 先生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想換個地方玩了。去吧,想玩就去玩吧”! 於是我又快樂地重新背起書包,再次浪跡在校園中了。
每天清晨走在校園裡,明媚的陽光輕輕的披在身上,包包斜跨在肩上,厚厚的課本抱在胸前挺直了腰板、快樂地走在校院的林蔭小道上,滿眼的一樹一樹的花開,穿棱在圖書館和教室之間,恍惚間似乎回到了20年前,歩履似乎也變得輕盈了,心情也隨着腳步輕快的跳躍着。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快樂。感覺心靈找尋到了屬於自己的家。真想讓時間就此凝固⋯⋯ 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繪聲繪色地給兒子和先生講述着我的第一天校園生活的趣聞,我們那個優雅而大方的美女老師,形形色色的同學們,先生笑咪咪地看着我說:“我怎麼感覺你不是去學校了,而是去逛迪斯尼了”。哈哈哈,兒子也跟着笑了起來。 先生繼續說:“說說你上課的情況吧”!我立刻蔫了下來。我是插班生,別人都上課兩周了,我今天是第一天上課,全天都在聽天書,雲裡霧裡,完全是騰雲駕霧的感覺,我狡辯着。 先生笑着說:“啊!太了不起了,能騰雲駕霧了,當上仙女了”。哈哈哈。我繼續說,最倒霉的是,今天第一天去就趕上了考試,⋯兒子緊張地問我:Mom,你沒有帶回家a big egg 吧!我膽怯地說,可能沒有,一共30題我答了7道題,至少有一根油條⋯⋯
提到考試,又讓我想起了一件十分愧疚的事,那是我剛剛踏上講台的時候,一次期中考試,我和另一位剛分來的女孩子監考,我倆把臉定的平平的,背着手一左一右站在講台上,像兩個門神,生怕學生不把我倆放在眼裡。考試中忽然有一個男學生舉手要求上廁所,被我倆嚴歷拒絕了,一會兒這個男生又舉起了手要求上廁所,我倆對望了一下,達成了共識,想耍花招,沒門。我倆再次嚴辭拒絕了。 一會我發現那個女孩子不停地給我使眼色,用手悄悄地指指那個男生,她的臉漲的紅紅的。我過去一看,大吃一驚,那個男生座位底下濕了一片,我㤺了神,這怎麼辦,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一會她又給我使眼色,我過去一看,那塊濕的面積又增大了一倍多,我徹底㤺了,就和那女孩商量:要不就讓他去吧!她苦着臉說,已經來不及了!這可如何是好,我倆大眼瞪小眼,她等我拿主意,我等她拿主意,我看了看表說:太好了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收了卷子,咱倆就跑。 她聲音有點顫抖地說:“完了,完了,咱倆要出名了”。 我壓低了聲音說:"沒辦法擋不住了"! 當我把這段故事講給兒子聽的時候,兒子驚恐萬分地看着我說:"MOM,you are not nice". "Yes,I know . I am so sorry". 真希望那位男生能原諒我! 飯後每每拿起課本想認真地看一會,誰知一拿起書就犯困,困意濃濃實在是睜不開眼。先生看着我說:我想你下篇文章就該是巜北極熊輟學記》了,題目我都給你想好了! 我迷迷糊糊地說:我要把牢底做穿! 2016-0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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