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最后一日了,除旧迎新之际,说说扔弃废物的事儿。 我常常会有扔弃废物的冲动。当我一人闲坐在家无所事事时,环顾房间就会寻思哪些废物是我可以将之提溜出去扔进垃圾箱的。家里废物很多。壁橱里,橱柜里,箱子里都有。 有必要定义一下什么是废物,废物就是无用之物。照我看来无论这东西贵贱新旧好坏,放在那里没有用场,徒然占据空间,就是废物。应该拿走,扔进垃圾箱去。从这个定义出发,家里符合废物条件的东西有许多,比如壁橱里不再穿用的衣物鞋子,不再使用的各类书包背包手提包,多余的雨伞,从未戴过的帽子,离开学校后从未再打开读过一行字的积了许多灰尘的教科书和学习笔记,还有大小不一的塑料盒纸板箱,磨损了的旧箱子,多余的锅碗瓢盆壶等等,以我之见,都在废物之列,应该丢弃。然而实际上,那些个废物并不能按照我的意思统统被扔掉。不是我不想扔,是老婆不让扔。 在废物的认知问题上,老婆与我有差异。尽管对于废物的定义——无用之物,我俩取得了高度共识。但问题是在哪些可算是无用之物的关键点上,我们难以达成共识。我觉得长期不用或从未用过的,就证明是无用之物。但她说长期不用不等于永远不用,从未用过不等于将来不用,你怎么知道有一天我又要用到它们呢。万一哪天我想用的时候,没有,你再去买新的吗?就是去买,也来不及云云。我无话可说。她又说:你看你书架上那些书,很多你根本没读过,读过的也没见你再读,你怎么不扔掉呢?我觉得自己理亏,有点己所不欲施加于人的味道。但仔细想想我的那些书与上述那些“废物”还是不能划等号的。因为尽管那些书有许多我确实没有读过,但我却清楚地记得那些书在书架上所处的位置,所以即便它们被移动过,我也立即会察觉,可见那些书在本人心里还是有位置的。而上述那些废物,其实老婆根本想不起它们的存在,可见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些废物的位置。此外我已读完的书,如果觉得是烂书,无论作者是谁,也是扔进垃圾箱去的。 虽然我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处理家中废物,但我还是瞒着老婆悄悄地逐渐地丢掉了一些,结果她毫无察觉。这验证了我上述结论:老婆其实根本不记得那些废物的存在。我觉得那些无用之物对于老婆而言,大概与从前的后宫三千佳丽对于皇帝的价值是一样的。其实如果没有那些被阉割了的太监们打点管理张罗,众多佳丽里跑出去几个找相好幽会,皇帝哪里知道?皇帝不急太监急,太监看管之下,佳丽们既无机会与他人结秦晋之好,又少有机会得到皇帝宠幸,有名无实空耗一生。 在废物问题上我还想起小时候与母亲的分歧。那时候吃剩下的饭菜,没有冰箱收藏,留过夜可能会馊掉,她总是扒拉扒拉分到我们兄弟碗里要我们吃掉。可是我们肚子已饱,不想再吃。我说:吃不下了,倒掉算了嘛。母亲觉得我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斥责我说:你到大方唻!这是粮食,倒掉?!讲得出!你不觉得浪费,暴殄天物呀。可我觉得吃饭是身体需要,当我吃饱了,不想再吃,却仍然硬往胃里塞,是将胃等同于垃圾桶。对剩饭而言去往已然拥挤不堪的胃里丝毫不见得比去垃圾桶里能够享受更多的舒适和荣誉,而对于吃饱了的胃而言,塞进更多的饭菜,除了使得胃器官本身超负荷运转之外,还连累整个人都不舒服。实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尽管如此,我那时大多还是硬吃下去的。虽然胃里心里都不舒服。 我以前觉得与母亲在剩饭也即废物问题上的分歧是源于代沟,后来在废物的认知问题上发现与老婆也颇不相同。于是,我确定这不是代沟。现在我倒是比较相信这种差异可能来自于性别,男女思考问题的方式角度不同,大概就导致了对废物认知的不同吧。 在废物认知和处理问题上与老婆的差异使我得到了两点认识:其一,在同一问题上,要想取得共识,是很不容易的。夫妻二人之间都会鸡同鸭讲,各说各话,何况人多嘴杂的大千世界?可见建设和谐社会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其二是说归说,做归做,只要不当面忤逆老婆的意志,自作主张悄悄地逐渐地处理一些废物,还是切实可行的。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这样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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