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年一月,二十五師被調往大別山,在太湖縣李杜店與劉伯承的中野遭遇。國梁所在的一零八旅又力克中野主力三縱九旅。 戰鬥結束後,方潔奉黃將軍之令審訊被俘的共軍團長。俘虜被帶進方潔寬大的辦公室時,方潔正在低頭寫報告,她寫完後,瀟灑地簽好名字,一抬頭,愣住了,坐在她對面的俘虜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若潮。他渾身泥土,右肩上的棉襖上有個彈孔,血把袖管都染紅了。 方潔直楞楞地盯着若潮站了起來,卻看到若潮正皺着眉頭向她使眼色。他早已認出了這個剪着短髮,穿着呢制軍服的女人正是他心愛的姑娘,但是他的身後是兩個荷槍實彈的衛兵。方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就順勢走到窗前,向窗外望去。好不容易,她才平息了心中的波濤洶湧,平靜地走回寫字桌後面坐下。 她對着其中一個衛兵說:“小劉,把這份報告交給黃師長,你就可以走了。” 小劉應了聲:“遵命。”就接過方潔剛寫好的報告走了。 她又衝着另一個衛兵說:“小林,去沏兩杯茶來。” “是。”小林也走了。 方潔立刻走到門邊,關好門,然後撲到若潮的懷裡。若潮用左臂緊緊地摟着方潔,吻遍了她的臉和脖子。方潔喘着粗氣,努力克制着不讓自己呻吟出來。她的心在狂跳,她已經等了他七年多了。 若潮抱着她急切地問:“小潔,你還好嗎?” 方潔一邊點頭,一邊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肩。“傷的重嗎?子彈取出來了嗎?” “已經不流血了。”若潮故意輕描淡寫地答道。 “待會兒隨便交代點兒什麼,我好放你走。”方潔懇求着。 “當年你在日寇的酷刑面前,為什不隨便交代點什麼?”若潮盯着她認真地說。 方潔激動地說:“那不一樣的。我們之間為什麼要打仗?加入國軍吧,讓我們在一起,永不分開。” “不,小潔,救我出去,我們一起走。”若潮堅持着。 方潔痛苦地搖着頭,淚汪汪地望着自己夜夜思念的心上人,她明白他不會回心轉意的。突然,她怒目圓睜,一掌打在若潮的傷口上。 若潮捂着傷口倒在椅子裡,憤怒地嚷:“你怎麼這麼狠?” 門開了,小林端着兩杯茶走了進來。 方潔顫抖着,雖然她只用了三分力氣,但是她的心在疼。她指着若潮氣呼呼地說:“今兒你要是不說,就別想活着出去。”然後轉向小林說:“把他帶下去。” 當天晚上,方潔在辦公室里待到十點。好在她經常為了研判,匯總情報而工作到深夜,不會引起任何懷疑。當她確信師部已經沒有別的燈光後,才躡手躡腳地走到關押若潮的房間門口,用在臨訓班學到的方法輕易地撬開了門外的掛鎖。 黑暗中,兩人又抱在了一起。若潮說:“小潔,我知道你會來救我的。” “你這個冤家,我不來救你怎麼辦?趕快溜到院子裡的吉普車裡,藏在後車座。我關完燈就來。”方潔低聲說。 方潔開着車來到司令部的鐵柵欄門。站崗的卻是白天的衛兵之一小林。他衝着方潔筆直地行了個軍禮,討好地說:“方處長,又工作到這麼晚?”方潔沖他微笑着點了一下頭。 小林趕緊把門打開,看着方潔的吉普車遠遠地離開,心裡還甜絲絲的。在軍營這個男人的世界裡,這個尚未婚嫁,端莊漂亮的女人是這些男兵們心中的女神。方潔話雖不多,但為人和善,對這些下級官兵也同樣尊重。這些都來自於她良好的家境,崇尚自由平等的西方教育。她那標誌性的微笑常使得這些整天在血與火中拼殺的男兵們非常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