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童年

-------人生系列之三

          北極湖

媽媽說

碎石滾落的秋天

我將走出童年

懵懵懂懂

奶瓶換上藍邊瓷碗

頭上落滿菊花

被飛來皮球絆倒

打回上不完的課堂

黑板上寫不完蠅頭小字

課後

琴聲低沉

如街邊鬥敗的蟋蟀

大河渾圓

孩子們隔岸觀火

采一朵蓮花

捎一封雞毛信

向天外來客

腳步停止的制高點

前方盤旋一條條青蛇

那是白堊記的手掌

        成年人的耳朵

昨天我被蛇包圍

黑色瞳孔成型黑色澡盆

我是一棵桃樹

桃花成熟在童年

我的童年

是沙漠中的水

水滴沙漏

返回孤影的胡楊樹

樹枝扎傷青澀的臉

一瞬間

稅變成風花雪月的顏面

我不會變臉

我被強迫變臉

樹上猢猻拉着我的小手

跌入種滿蓮花的水泥

身上染上污泥

一輩子

這泥漿

繁殖

沒有軀殼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