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頭記
當剃刀從鬢腳一直推到腦袋右邊的頂部時，我還是吃了一驚，一段白白的頭皮露了出來，周圍都是已經不算很密了的黑髮。“are you sure?” 給我剃頭的越南女人停住手問。現在還問是不是已經太遲了，我心裡一涼，有生以來第一次剃光頭，有點驚慌失措。
在老家，光頭不是個好的image。光狼頭不是和尚就是牢間裡放出來的，要麼就是下只角長大的小癟三。有一次頭髮剃得稍微短一點，就被人取笑是真由美的爸爸，輿論壓力很大。一個舅媽是個優秀中學老師，當時還很年輕，有一次在家抱怨班裡有幾個男生竟然剃了個光狼頭到學校來，看看就“觸氣”，我猜她一定對自己在垃圾地段工作感嘆人生的不如意。
在偉大祖國的其他地區，特別是北京，好像剃光頭並不是那麼叛逆的事，見多了，我還覺得光頭挺好玩的呢。但是，預想中，親戚朋友，同事上司觀感都是負面的，人到中年，至今居然一次都未能體驗光頭的感覺，真是人生的大憾。
冰涼的剃刀在頭頂上划來划去，就像在我心上划來划去，我不忍看第二眼了，於是整個過程都閉上了眼睛。古時候，在漢人的傳統觀念中，毛髮乃生之於父母，割之等同不孝。曹操既然可以割發代首，可知頭髮在漢人心目中的重要性。當年，中央要求全民剃髮，不剃就要被砍腦袋，那種精神折磨的強度不知比我今天的驚嚇要高出了多少倍了，呵呵。
走到外面，還好，除了我自己，沒人注意。倒車出來，在後視鏡偷看了一下腦袋，Different!!! 像其他光頭一樣，我也用手指撓了撓，感覺和有頭髮就不一樣，以前看見同學的光頭，總想去摸，今後就不用想了 。怎麼才能使它油光發亮呢? 以後洗頭就像擦臉一樣簡便，濕毛巾腦袋上一抹就行了，一邊開車，一邊琢磨，還沒到家，心情就好了起來。
今天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瓦斯彈 06/04/2011 下午 滑玩冰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