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漂泊的日子久了,最经常的事情就是搬家,时常刚刚摸清附近菜市场是哪里邻居是中国人还是老外,就又要搬到另一个新鲜区域了。搬家最大的收获除了不得不强迫性的定期大整理,还有的就是形形色色的室友们。虽说房子的种类很多,但是碍于囊中的几个米,还是得经常和几个人一起SHARE一套公寓。每人一间,一个圈子转下来,每次都能认识不少人。
离开十几二十年耳鬓厮磨的亲人,室友们就成了同一屋檐下跟你分享方寸天地的临时家人了;可是,此“家人”非彼“家人”,苦乐酸甜,很多时候只能自己默默承受,遇上好的算是幸运,大部分的“室友”,相处到最后,只有“走”一个字来说再见。
回想在在多伦多3年,搬家超过7次,我的室友们,都快写一本书了。
第一个家:诡异木楼“联合国”
我住的第一个房子在DOWNTOWN,是那种很老木楼梯走上去咯吱咯吱响的老房子,楼上楼下一共住了5户人家。有意思的是,这5户人家虽然都是黄皮肤黑头发,互相谁都听不懂对方的母语,见面只能用英语交流,在这个地方最大的收获就是英语突飞猛进。
我的对门是从缅甸来的一对小夫妻,很奇怪的是,每天只要我打开门,对门必然也咯吱一声把门开一条缝;滴溜的眼珠在门缝里盯着我,直到我下楼梯出门,让人混身不自在,每次我刚想回头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门就咚一声关上了,让人没办法。有次我们楼停电,走在楼梯上,我又是听见门咯吱一响,当时不知为何气从胆边生,抄起手里的两盒豆腐砸了过去;对方慌不则路,门没来得及关上,只听得闷闷的一声,那天过后,我出门进门,再也没有门缝的眼睛了。
第二个家:让我心惊肉跳的狠心爸妈
第二个房子在NORTH YORK,我住在一楼大房间,房租便宜房东人又很好,原以为生活会就此好起来,让我把搬家的行头暂时束之高阁的时候,新的烦恼马上就来了。
我的“室友”是一家三口,爸爸妈妈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国内上层国外下层社会,心理落差一时间调节不过来,就拿孩子撒气。每天必然上演的节目就是“胖揍小朋友”,那么乖巧的小孩子,跑过来问我借漫画书怯怯生生的眼神让我心疼不已。每天晚饭后几乎都被他爸爸堵在卫生间打一顿,哭嚎声求饶声和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在一起,让我心惊肉跳,好像自己也跟他一起遭受虐待一样。
我也尝试过报警,但是警察不是很久不来就是来了以后烟消云散查不到证据,唉,最后我只能选择离开,不知道那个小孩子现在怎样了,真的是很担心。
第三个家:变脸比天气快的帅哥室友
这是个BASEMENT,室友是个高高大大年轻的帅哥。
帅哥虽然没比我大几岁,却早早结婚生子,老婆孩子都在国内,只得他一人出来打拼。帅哥是北京人,个性爽快热情,因为我们的上班时间相近,于是他建议大家搭伙做饭,一来省钱二来还能互相换换口味。一开始大家开开心心,后来帅哥的懒惰本性开始显山露水,慢慢的变成我一个人做两人的饭,一个人洗两人的碗;后来我尝试跟帅哥就分工进行讨论,他收敛了两天,又故伎重演,害得我只能跟他说抱歉,不能继续跟他搭伙了。没想到帅哥脸色大变,对我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晚上大声开着摇滚乐,白天时常当着我的面摔门;让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本着想多活两年的求生欲望,三个月过去了,我把行李包从床下拖出来,哎,又得搬家啦!
第四个家:纯真室友的“夜半歌声”
和初来多伦多相比,我已经很适应隔三岔五搬家的生活了。由于写作的关系,我时常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静下心好好进行创作,这样一来,对居住环境的要求最重要的就是“安静”。刚搬家不到3个月,没想到,前一周隔壁的ROOMATE搬走,新住进的室友,让我苦不堪言;唉,下个月又要看房子,准备搬家喽!
新室友年方36左右,看起来文秀天真,纯真是件好事儿,可这个词儿月亮的另一面,藏着不懂事儿三个字儿。
一个人不懂事儿不是错,可是一家三口全都不懂事儿,换句话说,三个人都纯真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晚上好不容易在2点入睡,结果2点半被嘶心裂肺的哭声惊醒,室友4岁的儿子吵着要喝奶,结果室友不肯给(可以理解, 4岁了嘛);结果俩人展开拉锯战,室友老妈站在我的房间门口大声训斥女儿,护着小孙子,一切都无可厚非,关键是此时此刻凌晨2点半,而且拉锯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想着算了,早上晚一点起来吧,结果6点半,又是新一轮折腾,我的黑眼圈啊!!
室友老妈的纯真让人哭笑不得,见到我的第一面问的第一句便是“你多大”;我愣了一下,报上岁数给她,她马上说,不像不像,你可比这个岁数老多了,我当时昏倒。再次打照面,老太太穷追不舍,第二个问题随之迩来,“ 你是几几年的?”我转过头,阿姨看来你对我的年龄很感兴趣啊;室友老妈并无退却,一直把我逼问成功为止;甚至逼问到我正在通话的人是男是女,有够厉害;正当她摩拳擦掌准备对我进行新一轮的大调查的时候,室友儿子又大闹天宫起来,我趁此机会迅速消失在我的小屋里,准备晚上不再出来了。
人在北美,最大的好处就是自主自在和自觉;得此室友,犹如催化剂;直接导致的结果是新一轮的自主搬家历程。希望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能够睡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
离开“夜半歌声”的室友,我在网上找到又一个新房子,初见房东一副知识分子相,没想到这个让我更加苦不堪言。
第五个家:忍无可忍的吝啬鬼
临出国前,老爸老妈一顿叮嘱,出门在外一切以“谦虚忍让”为准,凡是能忍则忍,不能轻易招惹是非。上飞机前,老妈居然隔着登机口大声又对我喊了一遍,看来不记住也难;谁知道,这个“忍”,心上一把刀,刀刃向内,把自己割的遍体鳞伤。
新租的是HOUSE,入住的时候正好是盛夏,室友也就是房东;隔着一面完全不隔音薄薄的墙,我甚至连房东打呼噜的声音都能听见,更别说房东总是深更半夜跟国内打网络电话了,声音清楚得好像就坐在我旁边一样。有好几次我都想冲出去让他小点声,可是想想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生生把抱怨得话压下去了。
没过几天,多伦多遭遇很多年没有的酷热天气,我的房间温度每天都保持在37度左右。这么热的天气,朋友们租的房子都已经开始打空调了,可是房东一直心疼钱不肯打,热得我浑身都是痱子,一日实在受不了,举着胳膊上的痱子给房东看;她居然胳膊一伸,这有什么,我身上的比你还多。没想到兵书上还有这么一招,又一想,法律没有条文规定房间的热度,当时哑口无言,又忍了下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一直忍到搬家。没想到我准备交房的时候,房东竟然反咬一口,她说我往墙上贴东西有印记,把墙损坏了,我只是贴了一张照片而且她当时出出进进我房间,从来也没提过,况且,事实上就是指甲那么大的一小块印记而已;房东仗着自己是房主,噼里啪啦跟我大吵一气,还堵在门口不让我开门离开;当时我朋友等在门外的车里,我就给朋友打电话,房东就不让我朋友进门,形势越来越紧张。我试图拨打911,结果被房东强硬阻拦;后来我好不容易让朋友进门,跟房东周旋了半个小时,她才决定放手,但是恨恨地说,要到我上学的地方去找我,还要全多伦多追踪我,我提出赔偿她也不同意,一定咬我把全部房间都粉刷一遍,而且还要让我请专业工人来做;这个要求实在很荒谬,我拒绝,她死活不罢休,还号称等她老公明天下班回来,再跟我算帐。
让我没想到的是,房东真的说到做到。第二天跑到我的学校里,找到我的教室,冲进去大吵一通,虽然最后校长出面解决了此事,但是恶房东给我留下的阴影却结结实实给我上了一课。一味的“忍让”,只会纵容恶人越来越嚣张,不知道老妈知道这件事情,还会不会让我继续遵从她的告诫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不理解这些房东们,地方开阔了,房子大了,亲人少了,为什么心眼却越来越歪,越来越坏越来越小了呢?
夏天不开冷气,冬天不开暖气,想尽各种办法克扣房客,用尽各种手段偷税漏税,还扬扬自得,与其这样做房东,不如不作。
姚谦淡淡的写着“我们是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亲爱的室友们那,能有机会同处一方屋檐下,也是难得的缘分;都值得好好珍惜。希望今后可以各自精彩,也从别人的镜子里,看得到自己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