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的故事,而是我久居蒙城好朋友SONG的故事;原名《纽约的故事》(隐私的考虑,我将全部的地点换成多伦多)。事过经年,偶尔回想起来,还忍不住悄悄叹气心甜蜜地疼痛着。而我们自己,在这个让我们最美好的年龄总会遇到一个人,危险而迷人,无法给承诺只能给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而你们呢?在这个又爱又恨的大都市也都会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爱情故事吧,我想,也会有一个让你一辈子都放不下的那个人…… 故事发生在两年前,我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我们学校和多伦多大学之间有个交换学生的项目,两个名额,其中一个,幸运的落在了我头上。说来也怪,为了这个名额,很多同学争得头破血流,方法无所不用其极,但最后这个机会偏偏落在我这个与世无争的人身上。后来我想,也许有些事情,是命里注定的吧。 5月,我顺利拿到加拿大签证,准备动身。上飞机那天,男友小姚去机场送我。那天乌云黑压压的,但是雨点始终没掉下来。天没下雨,但是我下了。我扑在小姚怀里,一个劲的哭。小姚不住帮我擦眼泪:“不就是5个月嘛,一眨眼就过了,想我了就打个电话吧。”我18岁认识小姚,那以后整整六年,一天都没离开过他。小姚是个傻乎乎的老实人。即使在他怀里哭,我都觉得踏实。 我被安顿在城里多伦多大学附近。当时,小姚在国内看一部加拿大肥皂剧,我总笑话他英文差、看电视的时候盯着中文字幕。当我在电话里兴奋得告诉他,我就住在电视剧里描绘的地方附近,小姚在电话那头“嘿嘿”得乐,然后一个劲儿叮嘱我注意身体、别为了省钱舍不得吃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忙着上课,偷空的时候,一个人在城里闲逛。6月中旬,我发现自己已经一个人“攻克”了唐人街、安大略湖心岛、CN塔、多伦多动物园和野生动物园、皇家博物馆、科学馆,并且不小心两次在街心公园的草地上睡着、被狗舔醒,无数次在BLOOR的名牌店前驻足……然后,我陷入孤单——在这个繁华的城市,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过客,没有任何归属感,几个月以后,当我离开时,便会和它完全失去瓜葛,什么都不会留下、什么也不会带走……每次这样想,我便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 7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秦远,一个我不该认识的人。 那天我心情离奇得差:起初是上课时,一个来自西藏的同学坚持说中国侵略了他的国家,迫使很多人流落异乡,我听不得任何外人说中国不好的话,在课堂上和他大吵一架。接下来给小姚打电话,无论说什么,他总是和我持相反的观点,最后我气愤得挂了他的电话,约了同班同学安娜去酒吧。我一生中泡酒吧的次数,用一只手便数得出,但是那一天,我鬼使神差的想到泡吧。安娜是个法国姑娘,骨子里散发着法国女人的自信和从容,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表达“阳光为我而照耀大地、雨水为我而洗涤凡尘、星辰因我而闪烁银辉”。安娜的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让她魅力无穷。 三杯马蒂尼之后,我的心情还没转好,但是安娜却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她的新男友。我和安娜轻描淡写地谈过小姚,当她听说我六年来只有一个男友时,她的蓝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她基本上一年会换六个男友,我还记得她惊讶地对我说:“言,没见过整片森林,你怎么知道现在选的那棵树就是适合你的那棵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从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很多女人一辈子只跟一个男人,也过来了,没有大的不妥,为什么要换? 安娜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临近午夜的酒吧。我要了第四杯马蒂尼,其实早已有七分醉意,但是鬼使神差的,我没有选择立刻离开。当杯子里那颗橄榄开始变成两个的时候,背后忽然一声字正腔圆的国语:“是一个人吗?”我一回头,一个男人冲着我笑,笑起来眼角有几条皱纹,给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增添几分沧桑。当时不知怎地,我忽然想起小姚那张永远笑嘻嘻的大圆脸。这个男人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始跟我聊天。他的声音很淳厚,让人不由自主的聆听——他叫秦远,来加拿大七年……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我复杂的心情,和秦远闲聊的时候,我感到他的眼神有慑人的魅力。他不是擅长制造对话的那种人,讲完一个话题,会有长长的一段沉默,这个时候,他喝酒;每当我抛出下一个话题时,他的眼睛便又开始灵动起来,徐徐的讲述另一个有起承转合的故事。我喜欢他的故事,他的很多话语,让我在内心不住的赞同——这是一个拥有宝贵人生经历的、成熟睿智的男人。这种男人很有杀伤力。 那天晚上,是秦远把我送回家的。记得我被扶上出租车时,天空似乎飘着小雨。凌晨,多伦多依然一片灯火通明,这是一个没有夜晚的大都会。在车上,我倚在陌生男人的肩上,他握着我的手,那个时候小脑完全不听使唤了,大脑也开始偏离运行轨道。秦远握我的手,让我感到陌生而兴奋,心里不断得对自己说:“让我做一回坏女人吧,让我做一回坏女人吧……”——其实我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想法,多半是觉得日子平淡的时候。但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闪过之后,自己都会笑话自己的胡思乱想。 秦远一直把我扶到床上。接下来,他帮我把枕头垫好,那一刻,危险的距离,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心里不断在说:“留下吧,别走了。”但是眩晕中,我听到自己醉醺醺的声音:“谢谢你,对不起不能送你出门了,麻烦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上。”——我的小脑坏了,大脑尚且好着。然后,我听到一些淅淅簌簌的声响,直到最后“乓”的一下关门声,之后我便彻底放松警惕得睡死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头一张电话号码,647开头的,是个手机号码。出门时候,我发现门边躺了一把陌生的伞。猜到应该是秦远送我回来时忘记在这里的。我想,应该把伞还给人家,于是犹豫再三之后,我拨通了那个647的电话。电话里,秦远对送我回家的事只字未提,只说,如果没时间那把伞就不要了;如果方便,那周五下班后可以在YOUNGE街和DUNDUS碰面把伞还他。我算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应该很空,所以约了时间,还伞、见面——后来我知道,这是一个彻底失败的决定。 7月的多伦多,人很多、天很热。Younge街和Dundus的交汇口,算是广场的一个角落,下班时间,人来人往、接踵磨肩。闷热的天气里,我拎一把雨伞,在人流里静止不动,显得傻兮兮的。 正当我盯着广场上巨大的电子屏幕出神时,背后一个好听的声音:“是你吧。”我一回头,秦远在冲我笑,一张英气逼人的脸。我心里便暗想,原来30多岁也可以这样神采飞扬。发觉自己在盯着他看时,我感到无限的尴尬。把伞还给他,我有点不好意思:“那天谢谢你。”他没有接过话题,反倒问:“你看过音乐剧吗?” 我听过CD,但是现场,从未去过。听说<<猫>>剧停演的时候,我曾经遗憾了一下,以为这辈子看不到这出精彩的剧了。知道自己要来多伦多时,我就打算看一场纯正风味儿的北美音乐剧了,但是来了以后反倒一直拖着,一来不大喜欢一个人进剧院;二来票价实在贵,看一场剧够我这个穷学生在国内活一个月了。 “8点场的,现在有半价票卖,我请你看。”秦远指了指广场中心,那里有个卖折价票的地方,排着长长的队。还有个半裸着、身材很好的“西部牛仔”,似乎常年在那里唱歌。 “那去看吧。但是不用你请。”——我总是要看一场的,有人陪我自然乐意。 于是我们去排队。最想看的<<歌剧魅影>>没有折价票,所以在<<美女与野兽>>和<<hairspray>>中,我选了前者——看一场童话剧总不会犯“政治错误”。秦远坚持请我看,于是我只能请他吃饭,也巧妙的填补了买票到开演之间一个多钟头的空白时间。 我的新朋友安娜说,在北美,如果你和一个男人单独吃晚饭,那就应该算约会。对这个“约会”,我心里有着一片空白的想法和无限复杂的感受。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我和秦远谈很多话。他是一个讲话有分寸的人,不想让我知道的,他便打一个偏锋,把话题引到别处去。这样的男人,我永远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谈起感情问题,他说,他不想要婚姻,因为能力不足、忠诚不够,所以不想给任何女人承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没向他谈起小姚。我很希望我的话能把秦远逗笑,因为他笑起来眼角有皱纹,我觉得很好看。我问:“你从多大年龄时,开始长皱纹的?”他笑:“等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也该有皱纹了。”我说我还有一年就25岁,离女人的青春大限不远了。他说,24岁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他刚刚出国的时候,也是24岁。这时候,我想到小姚,小姚总是乐呵呵的说:“今年你还能蹦跶蹦跶,到了25岁你就成‘积压货品’了,老了,只有我才要了。”小姚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会有一点点不舒服,但是我没反驳过,总是要嫁给他的。 看<<美女与野兽>>的时候,我竟然哭了,不是被故事情节感动的,而是被现场氛围感动的。看一场现场版的原汁原味北美音乐剧,我盼望了很久。真正感受到现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很多时候,我们拥有复杂的、强烈的感觉,却发觉无法描述。这便是“语言的盲点”。无论多复杂的语言系统都远远不够描述人类微妙的心灵感受,于是聪明的人类创造了听觉艺术和视觉艺术,用音乐和舞蹈填补语言匮乏造成的心灵漏洞。这种“语言的盲点”,在我一个人逛多伦多的时候感受过;第一次看音乐剧,竟然有同样的感受。 见我看儿童剧也掉眼泪,秦远笑了,那种解释不清、但是带着内容的笑。然后,他轻轻地握了下我的手背。 演出结束后,秦远说送我回家,我完全没有反对,我知道,夜里的多伦多,不安全。他一直把我送到楼下,我没请他上楼。因为我的新朋友安娜说,在北美,如果你邀请送你回家的男士到楼上坐一下、喝杯咖啡,那就意味着你想要和他发生关系。 他没有立刻离开,我也没有立刻上楼,我们在灯光下站着,他的影子被拉得修长。 我们互相注视着。一段沉默后,他开口:“我知道你10月便会回国;你也知道我不想给任何女人承诺,不想牵扯过多的感情和责任……但是你在的这段时间,如果……”他似乎犹豫着,有点欲言又止,“如果需要陪伴,一起玩儿什么的……”他笑了,“那你知道怎样能找到我。” 我明白他话里的涵义,觉得他的影子有点颤抖。然后,他看着我上楼。他看不到我一夜失眠。 其实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我都失眠。也不是完全失眠,就是脑子里总有事情,睡得昏昏沉沉。在我一个人坐地铁的时候,走路的时候,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反复设想着和秦远再次见面,和秦远一起玩,和秦远发生一段不该发生的感情。小姚打电话给我,他的那些关切的叮嘱并没有把我从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中拉回来。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做一次偏离道德轨道的事。于是,两个星期的失眠后,我拨通了秦远的电话。 再次见面,秦远开着车来接我,说,“载你去Bridle Path。”我们沿着LAWRENCE转到POST,一路上缓缓开。他说,“看到两边的树林了吗?有钱人的房子都藏在树林里。”我对“有钱人”没什么概念;事实上,我对秦远这样拥有一辆带GPS的小车,都没什么概念——我还是那种挤公车等地铁的阶层,但也出奇的安贫乐道。 秦远的侧脸很好看,轮廓清晰、棱角分明。我坐在副驾的位子上,时常忍不住转头看,然后笑,笑得他莫名其妙时,他就会问:“究竟联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他知道我的想象力丰富,有一个强大的幻想世界。我说:“你笑比不笑好看、侧脸比正脸好看。”他无可奈何的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然后,我们一直开到Scarborough悬崖的尽头。坐在石头上,看海鸟。两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看着海里形单影只的生物,激烈的争论它究竟是鸭子还是海鸥——我第一次站在安大略湖边,记忆里都是海鸟飞翔的样子。 回到城里的时候,秦远问:“是把你送回家、还是你去我那里坐坐?”他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我心里却激起了轩然大波。心里猛跳一阵后,我说:“随你。”估计我的声音细的像蚊子叫,而且是变了调的那种。 那天晚上,我和秦远做爱。他的动作很柔和,我清楚得意识到这个身体是我不了解、不熟悉的。已经记不得当时是什么感觉了,也许,我的潜意识刻意得把这段经历里肉体的部分抹去,让自己相信这是一次心灵的背叛——仿佛心灵的背叛比肉体的背叛来的高级、干净。做完后,我把他的一条手臂压在脖子下面,握住他的手。后来,秦远记住了这个动作,每次都会自觉得伸出手臂让我压着。他伸出手臂那个动作,让我感动。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话,说到我觉得累。然后,我告诉自己,我爱上了这个人——无论是真是假,我相信自己是爱上他了。女人根本分不清性和爱——至少我这个女人是这样。 那个8月,我过得心情复杂。我依然每周报到似的给小姚电话,但是说的话越来越少,多数时候都是他说我听,也不知道小姚会不会察觉到我的变化。他依然每次叮嘱我注意身体,多吃鱼。他知道我喜欢吃鱼,但不知道加拿大的鱼有多贵。 每次见秦远,我都会涂Dolce Gabbana浅蓝那款香水,有时候他抱怨“太香了”。香水我从来不换,因为听说人的嗅觉有最长久的记忆,也许我做这些小动作,潜意识里,也是不想他把我忘记。我的确不希望他把我忘记。有一次我忍不住问:“我们将来会怎样?”他回答:“朋友是无论如何都做得成的。但是我说过,没有能力给你承诺……”他停一下,然后郑重的说:“感情上的负担是最累人的。”他微皱的眉头和严肃的口吻告诉我,和这个男人交往的原则,就是不要扯进任何感情债。 也许是秦远和我拥有共同的喜好,也许是他善于揣摩,总之,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带我体会了一些这个城市表层下面的东西,我从一个表层游客变成了一个深度游客。我开始盼望周末的约会;我从周四晚上便开始思考周末的打扮;约会的前一夜总会失眠,失眠的时候幻想和他见面的情景——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笑起来眼角有皱纹的男人。然后,我悲哀的意识到,当我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将会带走一段不可告人的往事、留下一个一厢情愿的爱情。 10月,我结束了多伦多大学的学生交流项目; 10月,多伦多已经开始变冷。在机场,我用一个25分的硬币给秦远打了电话,他说:“回去以后,打电话吧;将来我回国的时候,去看你吧……朋友怎么都做得成。”我顿时泪如雨下,我说:“秦远,我对你,不是随便的一场艳遇,我是真的喜欢你。”电话那头,他似乎不知所措。然后,我挂了电话。 飞机上,我一路回忆这几个月来发生事。这段关系,一开始就注定发生在道德界限以外;而悲哀的是,我是一个需要活在道德界限以内的人。 11月,我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在MSN上见到秦远几回,每次我说“我是真心的喜欢你”,他都会支吾一阵,然后在MSN上消失。他是个不想有感情纠葛的人,也许他没有一天喜欢过我;我记得他说过:“感情上的负担是最累人的了。” 连续很久,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秦远;白天,我的白日梦里也是他。我没有向小姚提及任何关于秦远的事,也没有向小姚提出分手,我没那个勇气。我有胆量做离经叛道的事,却没胆量面对它。我的心事被小心翼翼的收藏好,小姚没有察觉任何不妥,依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有一天,他给我做银耳莲子羹,端给我那碗晶莹剔透的甜汤时,内疚夹杂着悔恨,我的眼泪止不住哗哗得流下来。我说:“小姚,你太好了。这辈子,我不该做对不起你的事。”他惊恐万状,替我擦眼泪:“怎么看着甜汤就哭了,别哭,不爱银耳莲子羹,我给你做个别的。” 我对秦远那种半死不活的思念,一直持续到第二年。2月,我接到通知,一个对我研究方向很重要的学术会议,2月中旬,在多伦多。 第二次去多伦多,一切都很熟悉,一切都充满了关于秦远的回忆: 每次走在人多的地方,总觉得人群里那个个头儿不高、头发乌黑的人是他。于是盯着人看很久,直到对方转过头…… 路过曾经一起去的餐馆,会下意识的往里看一眼,好像他还在里面。 坐地铁,每到他家那站、他公司那站、他gym那站、任何和他有关系那站,都觉得他会奇迹般得从那道门走进来。像陌生人一样坐在我身边,然后说,Hi。 吃早餐的时候,想起那次和他一起,我吃很多,他便像表扬小孩子似的,说我“表现很好”。 冬天,街道两旁的树叶子都落了,树林里的别墅露了出来。记起来夏天的时候,他说,有钱人的别墅都藏在树林里。夏天郁郁葱葱的时候看不到;冬天叶子掉光了,什么都看到了。 我打秦远的电话,告诉他我在多伦多开会。他似乎有点吃惊,但是没有说要见面。于是我知道,他不想见我。一旦我付出感情,对他来说,就是无形中欠下的债。 我去Hallmark挑了一张最漂亮的卡片,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祝福,然后坐着地铁,到秦远家那一站。把卡片投进他的信箱,我猜想着,他收到卡片时候,会是怎样的心情。离开的时候,我哭了,倚在路边的停车计费器上,泣不成声。路过的加拿大女孩问我要不要帮忙打电话给谁,我摆摆手,说自己哭一会儿就好了。在这个城市,我最想打给的人,不会愿意接到我的电话。 回国后,我再没有和秦远联系过。有时忍不住心里撕扯般的痛,我会抓起电话,但是每拨到一半的号码,便被自己挂掉,然后落几滴泪、偶尔泣不成声——再联系他,不应该,也没必要。 …… …… 秋天,我25岁。按照小姚的说法,我步入“积压货品”的行列。 次年,我和小姚决定结婚,婚礼定在9月。 迎接我的,会是柴米油盐、波澜不惊的日子;但是偶尔,我会想起秦远。那个充满欲望的都市、那个充满激情的夏天…… 那以后,我也再没有用过Dolce Gabbana浅蓝那款香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