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加拿大一年中半年黑夜,半年寒冬”的說法有點過分,那麼,另外一個”加拿大一年只有winter & construction 兩個季節”的說法還是很有道理的。
漫漫長冬過去後,修路的,蓋房子的便忙乎得不可開交。大學裡的停車場今年也是修了又修,今天乾脆徹底地堵上了東西兩個進出口。來晚了,這車就得“爬”得遠遠的。這不,我的車僅半步之遙就到大湖裡游泳了。
一身冷汗地停好車,大包斜跨肩膀上,午飯包拎手上,武裝好了,得走十五分鐘才能到辦公室。
天陰陰的,不冷不熱,風力五級。
一直往北走,過了大操場,快到主樓的時候,追上了一個和我一樣也拎着大包小包的女士,但是她走不快。
沒法走得快,因為她穿了一雙錐子跟的高跟鞋。
這錐子跟的高跟鞋我也有一雙,我小妹今年夏天送給我的,但沒敢穿。因為我穿上後壓根就站不穩,左右晃,我覺着要是走一步這腳腕就會齊刷刷斷一個,走兩步,斷兩個。
我妹說那是我自己的問題,那麼多的人都穿,也沒聽說誰崴了腳。我爸說,穿這種鞋,得用前腳掌走路,腳後跟壓根就別落地。我經過認真琢磨研究,得出兩個要領去穿好錐子鞋:
其一就是要大練錐子功,一腳下去要穩紮穩打,一平方厘米的小鞋跟要扎在結結實實的平地上,才能保證身體平衡而不晃動。比如我妹說,穿這種鞋千萬別走下水井蓋。
其二就是鞋跟的粗細度和穿鞋者身體重量成正比,鞋跟越細,承受重量越輕。所以太胖的人趁早就別有這念想。
這話別扯遠了,再回到今天。我眼前的這位女士不僅長得人高馬大,而且錐子功也不行。違反了以上兩條規則。她的兩個小錐子總是扎錯地方,龐大的身體立在兩個細細長長的小錐子上驚險無比,搖搖欲墜。
一米寬的人行道她占了80%。我沒想超過她。過了主樓就是教學樓,時間趕趟。再說,萬一她的鞋跟掉了,或人摔了,也能幫個忙什麼的。我磨磨蹭蹭跟在她的後邊,兩眼緊盯兩個細錐子,手心裡捏着兩把汗,心提在嗓子眼裡。
突然,她停了下來,我側着身子往前看,原來,又是修路,人行道上也挖了個大坑。這下,得走草地往過繞,昨天晚上還下過雨,麻煩大了不是?
果不其然,她的頭兩腳就把她結結實實釘在了草地上。她拔右腳左腳錐得更深,反過來拔反過來錐,越陷越深。
最後,我倆一起奮戰,背着包,拎着鞋,攙扶着過了草地。分手的時候,她拎着面目全非的錐子高跟鞋跟我說,以後不再虐待它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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