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蒂是我在女儿的舞蹈学校认识的一位美国妈妈。她身材高大,一头金色的卷发,显得刚毅有主见。 她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克莱尔,二女儿凯丽,三女儿伊丽。三个女儿都生得天使般美丽。 来新加坡前, 他们已在香港住了十多年,先生在香港做生意。不知在美国是否有很多这样的家庭,伊蒂一家非常重视孩子的培养。在克莱尔小的时候,他们请了一位南京去的女士做nanny, 教克莱尔华语。随着凯丽,伊丽的出生, 他们认为新加坡的教育系统更好,伊蒂就只身带着孩子来到新加坡, 并让孩子进入当地学校,以融入当地的文化。而先生则每个周末飞来狮城团聚。三个孩子的华语都讲的非常流利标准,比当地华人好得多。他们那位南京的nanny每星期六早晨,从香港打电话和孩子们聊两个小时的天,聊的内容天南地北,非常广泛,有一周内发生的重大新闻,也有以澳洲树熊为主体的话题等等。孩子们每人在狮城有两位华文老师,负责应付学校的华文功课和考试,聊天练口语。每个孩子还各有自己的课外活动,如学乐器,跳舞,溜冰,游泳等等.孩子们由伊蒂和两个女佣轮流带去上各种班,伊蒂为了孩子们任劳任怨。孩子们也很争气,克莱尔和凯丽都先后考进了天才班。 老二凯丽和我女儿同岁,内向羞涩。而我女儿是个很随和的孩子,所以凯丽很喜欢我女儿。伊蒂为此常邀请我女儿去她家玩,或一起去听音乐会。我一直很佩服和羡慕伊蒂,简直是我的偶像, 是个女强人兼贤妻良母,孩子带得这么好,还在家做着生意。 去年年中,发生了两件事。克莱尔已上中学,在一次学校体育活动中,被一位男同学用装满水的气球打到左耳,内耳的平衡器受到破坏。被迫在家休息了三个多月,在物理治疗师的帮助下,虽然左耳平衡力永久失去,但克莱尔逐渐习惯了,又开始上学, 并仍能在冰上做720度旋转。 也是去年年中,凯丽是学校的体操队队员。教练为了提高孩子们的柔软性,过度压孩子们的手腕和脚腕。凯丽的手腕和脚腕,发生了腱错位。三个月不能走路,不能弹琴。这两件事让伊蒂有点动摇,是否应把伊丽送去美国国际学校上小学。然而, 今年初, 坚强的伊蒂最后还是把伊丽送进了姐姐们的学校。 凯丽的手脚慢慢恢复了,为了避免再次受伤,凯丽退出了体操队。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然而,一个月前,又发生了一件事。克莱尔在操场上跑步时,一个男生踢出的足球击中了克莱尔的右耳,克莱尔当时倒地,不能行走了。在加急病房住了三天后,医生查不出脑子有什么问题。克莱尔不断呕吐,又一次失去了平衡力,再次休学在家。伊蒂只能等克莱尔自己康复,不知那一天是什么时候来,是等一个月,一年,还是一生?当说到克莱尔的状况时,坚强的伊蒂满含泪水。作为母亲,我能体会伊蒂的痛苦。可我又能怎样帮她?只能借一双耳朵给她,听听她叙说她的压力和痛苦; 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克莱尔年轻,恢复力强,一定会好起来的。 尽管伊蒂有着这么多的挑战, 当她得知我女儿七月要考小提琴五级时, 仍真诚地告诉我, 可以把我女儿每周送去她家两次, 她帮我女儿调教一下 Scales and Arpeggios, 因为孩子们容易拉太快而音不准 (伊蒂有哈佛大学的音乐学位). 坚强的伊蒂在经受着生活中的各种挑战。看到她的处境,我不禁对做贤妻良母和坚强的人这个努力的方向产生了怀疑。当然,什么都不做,也会有意外发生。然而当伊蒂努力做到最好时,得到的是什么? 而我, 又能怎样做才能帮助伊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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