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俺娘生够了四个闺女,俺确信家里有足够的女孩子照顾俺,俺才不情愿地来到了她家。可以想象父母对俺的疼爱。俺那里的人相信,小孩子穿百家衣可以长命百岁。于是俺娘从全村家家户户要来一块块织布机上的布头,给俺做了个深蓝色的棉袄。由于是布头,所以每小块布都有着长长的穗。缝到一起,棉袄外面都是一绺一绺的长长的毛毛。俺觉得穿上像个毛毛狗,义正言辞地坚定拒绝。当村支书的老爹不厌其烦地耐心给俺做思想工作,说:这可是毛主席托人专门从北京捎给你的啊,咱全中国就这一件,别家的小孩都没有!哎呀,毛主席!穿!于是很乖地穿上了。(之所以相信俺爹的话,是因为俺觉得棉袄上面的长毛毛和“毛”主席有很深的联系)。
上小学前,一群小伙伴整天在村子里乱跑,追人家的猪玩。遇到大猪,就骑上去。任凭大人们怎么吵怎么骂都不听。后来俺爹一句话,吓得我们都不敢骑了:骑猪烂裤裆;长大怕媳妇儿!
每年夏天的时候,几个姐姐都会用院子里种的指甲红花染手指甲和脚趾甲。我也想让姐姐帮我染。可能二姐觉得我烦人,吓唬我说:男孩子染指甲烂手指头;染脚趾甲烂脚趾头!吓得我再不敢让她给我染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弱智:为啥不想想,她的为啥不烂?!
小学一年级,刚学习拼音的时候,我们学了字母j,旁边是一幅老母鸡的图画。我以为j就是“鸡”,有天下午就对我堂姐炫耀说我会写老母鸡的j(好像她那时读小学三年级),用树枝在地上给她写了j,堂姐说你那叫什么啊,鸡是这样写的!说完夺过我手里的小树枝,在地上写下了“鸡”。我的妈呀!把我吓死了:原来写字这么难啊!
小学一年级时,班里有个小姑娘叫邱彩霞。白白净净,大眼睛,卷曲的头发,像个洋娃娃。那时候尽管年龄小,也深深懂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心里曾暗恋那位小美女很久。老师教唱《战士打靶把营归》时,里面有一句“胸前红花映彩霞”,我听着是“胸前红花杨彩霞”,俺心里那个高兴啊:敢情写这歌的人都知道俺喜欢那个小姑娘,都让她跟着俺姓杨了!真好!
还是一年级,老师教俺们唱《学习雷锋好榜样》,里面有“立场坚定斗志强”,恰好俺班有个男孩子叫志强,那小子还比较淘气。于是俺就惊诧写那首歌的人:他咋就知道俺班有个坏小子志强?还要立场坚定斗志强!于是,每每唱到这里时,俺都会挺直了腰板向他看去;而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受到了批斗,唱到这里时总是低着头扭动着身子。
三年级的时候,老师教俺们唱《谁不说俺家乡好》,里面有句歌词“一座座青山紧相连”,因为只是教唱而没有歌词,我听着一直是“一座座青山秦香莲”,让俺纳闷了好多年:这青山和那个被陈世美抛弃的秦香莲到底有啥关系啊?俺就自己研究许久,终于得出一结论:八成是因为秦香莲痴心等候陈世美回家,于是像那一座座青山一样安静地等待着。于是,心里这个疙瘩解开了!
五年级的时候,还是这个音乐老师,教我们《南泥湾》,里面那句“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我听成“呼啦啦花儿响”,心想:听你唱歌的时候还要听你把花儿晃得哗啦哗啦的。还不如打快板呢。
小时候,每逢自己村里或者附近的村子里唱戏,我们小孩子喜欢扒着戏台,看演员化妆。有时候会听到大人们指着某个演员说:“她是猪眼。”我们就好奇了:嘿,人能长个猪眼???我们就使劲看,使劲看。可不管怎么看,看到人家还是长得人眼!后来才知道,大人说的是“主演”!
初中的时候,陈琳唱的《信天游》很流行。那时候从收音机里听到“我低头,向山沟”,在我耳朵里是“我的头,像山狗”。于是以为陕北的山上有很多危险的叫做山狗的动物。
小时候听豫剧《穆桂英挂帅》,里面有一句“我的小女儿,她的剑法高”,始终不懂这“剑法高”是一种什么糕点:难道是鸡蛋糕一类的好吃的?或者是玉米面做的发糕?那时候想:她的小女儿可真幸福,能天天吃那种发糕!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俺成了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戴上了红领巾。那时候,老师对俺们讲:红领巾是红旗的一角,是革命先烈用鲜血染红的。俺回到家,解下红领巾,仔细看,放鼻子上闻,怎么也看不出来也闻不到献血的味道。于是觉得老师是在忽悠我们。
初一放寒假时,像往年一样,俺的了奖状;俺班主任在俺的学生手册上给俺的评语是“学习有点浮。”俺心里那个美啊:浮,就是在上面。老师夸俺学习好呢。结果,大年初二几个姐姐来拜年,我给大姐夫看了老师的评语,大姐夫哈哈大笑,说:学习浮就是说你学习不踏实。天哪,当时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高中在滑县一中度过的。高二时教我们生物的老师是一位姓吴(或者武)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上课的时候喜欢从老花镜上边看人。我记得有一次讲到“动物的三个特征”时,她照着课本上说,三个特征之一就是“能繁衍后代”。俺在农村长大,知道马和驴的孩子叫骡子,但骡子不能生殖。于是问老太太:骡子不能繁衍后代,难道骡子就不是动物了?老太太嘟囔了半晌,也没给俺说清,最后给了我一句:你看你这个同学,光问些乱七八糟的。
高一的时候,流行童安格的《耶利亚女郎》,班里的男生都会唱:夜里压,神秘夜里压…边唱边哈哈大笑。
《还珠格格》的主题歌“你是风儿我是沙”,一直以为是“你是疯儿我是傻”,心里说,怪不得这俩人能黏糊到一起,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高三的时候,政治课。政治老师是赵振庄。瘦瘦的,高高的,大眼睛。当讲到共产主义社会时,他说那时候物质文明高度发达,就没有犯罪了。
俺一捉摸:强奸罪咋办?这是由于人的自然性而引发的。哪怕到了共产主义社会,人的自然性依然是存在的,所以强奸还是会有的,难道到了那个时候,这种事情就不叫犯罪了?或者那个时候男人都变成柳下惠了?和赵老师怎么探讨,俺都不明白。唉,还是自己笨!
好像是大学时候,听到罗大佑的《东方之珠》,我以为是“东方蜘蛛,我的爱人”于是想:这八成是西游记里漂亮的蜘蛛精。
有一次一个同事生日,班里几个女孩子送了他个小礼物,对他唱起了《祝你生日快乐》,一边唱一边坏笑,同事无可奈何。我仔细听,妈呀,原来是“猪,你生日快乐”
这次回国,一天晚上和老婆在海鑫购物广场逛。中间我去洗手间。一个大学女同学打来电话,问我:在哪儿呢?是不是在唱歌?(我听说南方人管小便叫唱歌;大便叫跳舞。我还纳闷呢:她怎么知道我在洗手间。心里还说:这丫头啥时候也学会贫嘴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啊是啊。你咋知道啊?结果她说,我听见你那里音乐很响啊。原来她听到了商场里播放的震天响的歌曲。天哪!幸亏俺没有多说。
有一次在三角湖公园,听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唱《两只蝴蝶》,竟然是:“亲爱的,你妈妈飞”。估计犯了我小时候的错误,把“慢慢飞”听成“妈妈飞”了。够她纳闷一阵子的:为什么亲爱的他的妈妈会飞?
过去那些臭事,现在想起来很好笑。你有类似的经历么?讲出来 和大家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