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 陈琳走了。 有说,是为情伤,为爱死。也有说,是不能承受之前的辉煌和之后的落寞反差。(我想,恐怕二者兼有,人大凡有了死的心便是认为自己走投无路了。)
留下黯然为她挥别的母亲。 当她的母亲从法医那里知道她的小棉袄确系自杀,“我放心了,然而更大的悲痛也来了,我开始真正感觉到永远失去了这个孩子!” 然而母亲毕竟是母亲,心中再哀恸,依然对决绝而去的女儿说“我们心疼你,想念你……我们都不怪你,你放心地走吧。” 不胜唏嘘。 又是一桩女人和爱情之间的公案。 从古至今,女人总是和爱情连在一起。爱情是女人的天,爱情没了,天也就塌了。所以千百年前就有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贞烈。 陈琳为自己的柔情所缚,而千万个陈琳依然在前赴后继。 这里面有生理上的原因。女人生来感性,当为情所困时,不容易用理性的眼光来分析问题。这就需要我们经常反思,对于自己作为人和女人反思,为自己的人生定位,才不至于在风中被沙子迷了眼睛,才能防患于未然。 女人及人
池莉写过一篇小说“看麦娘”,对女人和爱情,女人和人作了深刻反思。
小说描述了易明莉(“我”)因为领养的童年密友(上官瑞芳)所生的在京北漂的女儿三个月没跟家里联系而苦苦找寻她的过程。 上官瑞芳其实和“我”是一个人,“我”是现实生活中的人(易明莉谐音易明理),是一般意义上的人,上官瑞芳是“我”梦中的爱情,也可以说是女人中纯粹“女”的属性。池莉把她们分成两个独立的人来写十分地耐人寻味。 上官瑞芳为情痴缠,直至精神崩溃,住进了精神病院,每一天,上官瑞芳都需要“我”采来“看麦娘”来陪伴。 看麦娘是一种类似狗尾草的早熟禾科植物,它在文中象征了女人从女孩开始心底便一直向往的那一份美丽爱情。看麦娘贯穿了整篇小说,也贯穿了上官瑞芳的一生。 “我”在北京苦苦找寻入世如此之深以至于“我”再也找不见的养女容容,这个找寻其实是“我”在这个物欲横流,愈来愈陌生的人世迷失了自我而进行的自我找寻。 找寻之后,只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容容的两个妈妈,总得有一个必须牢牢地站立在现实生活之中。” “上官瑞芳在,我在;上官瑞芳不在,我也在。看麦娘在,我在,看麦娘不在,我也在。如是这般,我还需要什么理由?我又怎么能够放弃?” 在经历一番痛苦的精神蜕变之后,空明的答案只有一个-- 爱情在,我也在,爱情不在,我也在。 爱情只是人生的一个部分,就像是奶油蛋糕上面的樱桃,有了它蛋糕更完美一些,但没有了也并不影响蛋糕的主体味道,并且你可以用别的材料来装饰这个蛋糕。怎样让这个大蛋糕味道更好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更何况,女人沉迷其中的爱情往往只是自己一个梦,真正的爱情却是在日日细密和平淡的生活中的携手,并你有你的,我有我的人生之路要走。 需要申明的事,这里谈的不是家庭主妇和职业妇女的问题,不管是作为家庭主妇还是职业妇女,那只是家庭里的分工不同,是“携手”的方式不同。 这里说的人生之路是一个人的精神之路,并由此指引下的人对待自我,世人,社会和自然的行为之路。 身为女人,我们应该先看到自己是人,次之才是女。 身为人,我们不可能也不应该把自己的人生之路寄托给另外一个同样的生命。 身为人,我们首先应该考虑的是,作为人,我们的一生该怎么过。 人及人之道 这一章不是单单写给“女人”的,而是写给“人”的。J 题目太大,认识粗浅,欢迎大家批评。 我从3年前开始思考人生的终极意义,质询终极问题。据哲学家们说,每个人在中年的时候都会有这样一个阶段。“四十不惑”说的应该就是在质询之后得到了符合自我逻辑的答案而不惑了吧。 终极问题,最基本的有如下三个: 我从哪来 – 生前 我到哪去 - 生后 我要怎么活 – 今生 关于前两个问题,各个宗教有不同的解释,科学家们也一直致力于对它们的探索。 譬如,基督教相信上帝是造物主,人的终点是天堂或地狱。 佛教相信宇宙便是一个无源无终的混沌存在。 而科学最初相信宇宙是由一个原点发生大爆炸而产生,后来霍金做出了宇宙“有限而无界”的设想。 “人们可以说,宇宙的边界条件是它没有边界。宇宙完全是自足的,而不被任何外在于他的东西所影响。他既不被创生,也不被消灭。它就是存在。”(霍金,时间简史)。 这个设想倒是跟佛不谋而合。J 然而对于这两个问题,我不想多谈。因为迄今为止,没有谁能够实证哪个理论是正确的,我自己也没有能力来判断到底孰是孰非。我所能做的便是关注,关注各方的猜想和推理,保留地接受符合我自己逻辑的理论。 第三个问题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实际问题,并且每个人都可以通过求索获得一个自己的标准并且逐渐向标准趋近。 对于应该怎么活的问题,我的观点经历了三个阶段。 阶段一 无为。 庄子的思想在这一阶段占了主导,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是人生目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心之向往。说来惭愧,对庄子真正开始有所理解是从印度哲学家奥修的书开始的。奥修的〈当鞋合脚时〉,〈静心〉,都非常值得一读。朋友们如果有兴趣,可以搜来读一读。 问题是,无为只能说是人生的一个方面,“采菊东篱”是一种隐士心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只是对一己的心态设置了标准。世界这么大,社会这么错综复杂,人与人,人与自然这样相互依赖,只有一己心理上的标准怎么能足够? 经过了一个痛苦的蜕变过程,我的观点进入了第二个阶段。 阶段二 内圣外王,内道外儒。 内圣外王,被中国从古至今许多哲学家奉为人生最高境界。外在运筹帷幄,建功立业,内在宁静无为,淡泊轻松。 听起来的确像是人生的最高境界。人既然必须要入世,必须要依赖自然和社会,必须要分工协作,那么最好还是投入热情和精力来世上做它个光芒四射,并且,行为上可以入世深入骨髓,心理上还要保持出世的状态。 问题又来了。 有一点困扰我了很长一段时间。 “王”的定义是什么?什么是建功立业?暴君的残酷统治是不是?官场的勾心斗角是不是?商人的利欲熏心是不是? 遥想当年潇洒风流周公瑾,到头来也不过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近说十几年前诺基亚CEO竟不胜位高之寒颓然自尽;再具体到普通人,我们十年寒窗得到的谆谆教导一直是“吃得苦中苦,方做人上人”。什么又叫人上人?加薪?提升?提升到哪一级就算是建了功立了业呢?假如一个人不择手段只想自己往高处爬,我看不出他的行为有什么“正确”之处。 总而言之,这个观点还是不能完全让我信服。 又经过了一个艰苦的升华过程,终于,我的观点进入了第三个阶段。 阶段三 爱 这是一个你怎么赞美都不为过的字。 有了它,一切都联系了,都聚合了,都统一了。 首先,从个体上说,只有爱可以统一人的外在和内在,内在保持无为和轻松是爱自己,外在爱人爱社会爱世界才是“正确”的“功”和“业”,而这样的“功”和“业”还可以反作用到内在,使内在更喜乐欢愉。 从人生观上这一意义上说,爱可以统一东西两大宗教。 圣经很多处说“上帝就是爱”;而佛一直以“普度众生”为己任。 读过一篇佛学大师的文章〈人生价值及其实现之道〉,提到人的善缘和恶业都埋在人的一言一行之中,甚至给出了一个粗略的计算公式。(回头我把相关章节转贴出来)。 隐隐地感到,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宇宙中的自然规律,人们有所发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很多很多的天机恐怕都不为人所知。如果把人每一个言行都计算到个人的人生价值(善缘于恶业)之中,人生从而也就有了意义,人生的每一刻都有了意义。 当然假如承认这个理论的话,便也要承认轮回, 否则人生价值的计算本身也就没了意义。因为轮回说的是一个人的善缘与恶业,以及人生价值会跟随他,此次生命的终点,是下次生命的起点。 不过想一想象爱因斯坦的质能守衡,想一想给一粒麦子土壤阳光和水来年就能收获几十粒。 人的善和恶也许也有这样一个守恒关系,爱因斯坦不是说过么,“如果有一个能够应付现代科学需求,又能与科学相依共存的宗教,那必定是佛教”。我并不是劝大家信佛教,我自己也不是佛教徒。只是开卷有益,打开思路。 我自己目前所处的状态是,部分地接受这一理论,对于轮回,我持中立,实在没有能力来断定。 我所坚定相信的是 一个人能够正面影响的其他生命越多,生命价值越大; 一个人能够正面影响的其他生命的程度越深,生命价值越大; 一个人能够正面影响的其他生命的时间越长,生命价值越大。 而当你用爱的言行来作用于他人时,你对别的生命产生的正面影响也会反作用到你自己的生命里-- 你会更快乐,你原来解不开的精神困苦也能化解于无形。 还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给饥饿的人饭吃,那是鱼,我们量财而给;给孩子们受教育的机会,他们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那是渔,我们尽力而为;而传播爱,帮助无望的人树立积极的人生观,那更是我们应该放在人生中的首要任务,因为这样的行为能够更多更深更长久地对其他生命产生正面影响,从而它也就是更具人生价值的行为。 让我们倾心来爱吧,爱自然,爱世界,爱人类;爱“有界而无限的存在”,爱自己充满了爱的心魂。 当然,我们都是凡人。那样的大爱,是神性的爱,是天堂。 而我们,永远都是在路上的,用一生(或者多生)的时间,向着天堂皈依。 后记 一直想把自己对人生终极问题的心路历程写下来。人及人之道这一章本应另立门户起一新文的,但是,私下里想让更多的人读到这篇东东,希望能引起有缘人的共鸣。 于是才借了“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的热点。 写得匆忙,粗疏之处,还请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