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於羅馬市中心的多尼亞-潘菲利宮(Palazzo Doria Pamphilj),是一座歷史悠久的貴族府邸。它坐落在Via del Corso街道上,外表不起眼。儘管大街上川流不息,沒什麼人注意到這座宮殿。其實以豐富的藝術品收藏、獨特的內部建築風格及其與意大利歷史的緊密聯繫,這座宮殿已經聞名遐爾了好幾個世紀。
潘菲利宮始建於十五世紀,最初屬於Aldobrandini家族。後來潘菲利家族通過婚姻與多尼亞(Doria)和Landi家族聯姻,強強聯合,從而形成多尼亞-潘菲利家族(Doria Pamphilj),宮殿也因此改名為多尼亞-潘菲利宮。
1644年,潘菲利家族喬瓦尼·巴蒂斯塔·潘菲利(Giovanni Battista Pamphilj)成為教皇英諾森十世(Pope Innocent X),家族因此達到權力巔峰。隨後宮殿進行了大規模擴建,逐漸成為家族的顯赫象徵。這座宮殿結合了文藝復興和巴洛克建築風格。外觀雖相對低調,但內部極其豪華。宮殿內有多個庭院、華麗大廳、私人禮拜堂和鏡廳(Hall of Mirrors)。鏡廳靈感來源於法國凡爾賽宮,採用大量金箔和鏡面裝飾,盡顯奢華。這座宮殿至今仍是多尼亞-潘菲利家族的私有財產,但其中一部分,也即“多尼亞-潘菲利畫廊” (Galleria Doria Pamphilj),向公眾開放。
去過羅馬幾次,這次去想起來到潘菲利畫廊看看。沒料到一趟走下來,對其藝術珍藏尤其是意大利文藝復興和巴洛克時期的眾多傑作,印象深刻。
潘菲利宮畫廊自己最崇尚的收藏,是西班牙巴洛克大師委拉斯開茲(Diego Velázquez)的《教皇英諾森十世肖像》(Portrait of Pope Innocent X),大師畫自家掌門人的作品。作品以其心理深度和寫實風格著稱,幽暗的射燈之下教皇表情嚴肅而冷峻。畫廊單獨辟一個小間展示,旁側則是一尊同時期意大利巴洛克雕塑大師貝尼尼的教皇英諾森十世雕像,一平面一立體,相映成趣。委拉斯開茲比開創巴洛克畫風的卡拉瓦喬晚了半代人,他遊歷羅馬、觀摩卡拉瓦喬作品,在用光、明暗對比方面深得前輩精髓。 畫廊有好幾幅卡拉瓦喬(Caravaggio)的作品,包括《逃往埃及途中的休息》(Rest on the Flight into Egypt)和《懺悔中的瑪格德萊娜》(Penitent Magdalene)。前者畫面充滿寧靜之美,表現了聖家庭在逃亡途中短暫歇息、享受天使帶來音樂的場景;後者則展現瑪格德萊娜悔罪的情感深度。作品充分體現出這位早期巴洛克大師對光影的嫻熟運用、背景和人物對照鮮明。《逃往埃及途中的休憩》是卡拉瓦喬最受人喜愛的作品之一,人物色彩鮮明、場景溫馨。畫廊在同一展室顯眼處還有一幅標註卡拉瓦喬的作品《施洗者約翰》,他裸體側身坐着,身後有一隻公羊。同題材、同名的作品卡拉瓦喬畫過好幾個版本。波吉斯畫廊里的《施洗者約翰》裡,約翰姿態不同,也沒有公羊。但有公羊、姿態完全一致的《施洗者約翰》查一下官方文獻說明是屬於羅馬卡皮托里博物館收藏。有意思的是,上次在卡皮托里博物館那裡只看到另外兩幅陳列,《算命師》和《賭牌者》,沒有這幅有公羊的約翰,眼不見不為實。潘菲利宮畫廊的這幅《施洗者約翰》是復製品,還是借展的呢?畫框上卡拉瓦喬大名列在上面,又陳列在《逃往埃及途中的休息》右側,應該是真跡。又不是聯展,私人畫廊跟國家級的卡皮托里博物館出借,可能性不大。
委拉斯凱茲的《教皇英諾森十世》

貝尼尼的《英諾森十世》雕像

卡拉瓦喬展室;最右側是前文提到的帶公羊的《施洗者約翰》

布置在展室中央的《逃亡埃及途中的小憩》。宗教題材,色彩明艷、畫風溫馨,不同於他晚期背景黑暗、明暗對比鮮明、用光獨特且氣氛極具戲劇性的巴洛克風格作品

展室左側是《懺悔中的瑪格德萊娜》,是常見的宗教題材 
出了卡拉瓦喬展室,不遠處牆上擠了一堆不起眼的畫作之中,又是一幅帶公羊的《施洗者約翰》,畫框上也標註着卡拉瓦喬的大名。(這一幅是我自拍照,呈鏡像相反,但兩幅作品是一致的)。這下徹底懵圈了,這算是復製品、還是贗品呢?畫家同題材的作品重複畫幾幅也不稀奇,拉斐爾的《教皇尤里烏斯二世》就有兩幅;達芬奇也畫了兩次《岩間聖母》,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相同,美術史中都有大書特書、津津樂道。這兩幅帶公羊的《施洗者約翰》待遇天差地別,情況應該不同。問了一下踱步過來的保安,他直搖頭擺擺手,意思大概是沒人付工資、沒義務擔任解說員吧。(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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