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神在華夏文明中的存在(四) --神權主義-人文主義-物質主義的嬗變 玄野 華夏文明自翦商以來便告別神權主義而進入人文主義時代。許多人認為這是中華文明的早熟,西方進入人文主義還要等到文藝復興時期。我倒不覺得這能夠證明中華政治文明比其他文明優越了多少多少年啥的,不過因緣際會而已。首先人文主義不是自神權主義終結後才開始發展的,而是在神權主義的年代之中慢慢發展起來的。比如古希臘文明,雖然古希臘是多神教的天下,但理性主義在那個文明中的發展是成果卓著的,其對當代人文主義的貢獻是無與倫比的。人文主義元素的發展並不因為神權主義的統治而變得困難,只要有言論自由就會得到最有效的發展。當代的科學體系的發生發展也是在天主教的神權主義護佑下才有的。 從歷史發展過程看,神權主義並不一定導致人文與理性的遲滯。真正阻礙社會發展並造成諸多人禍的是人性的惡,諸如自私貪婪,放縱墮落,嫉妒狹隘,殘暴血腥,驕奢淫逸,貪嗔痴等等。在神面前,人是平等的。當人神關係上明確這個人人平等原則時,人都是謙卑的。同時平等之下自然就有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普遍人際法則。當人神關係對於不同的人被宣揚成不同的狀態時,罪惡的魔鬼就開始在這個社會中萌芽,並難以阻擋地發展出一系列罪愆與苦難。罪惡發端以後,掌權者就會通過對神的解釋來把自己這個階層固化在與神更近的位置上,也就擁有一定的特權。這種情況下,對神有解釋權的人就會為了維護自己的社會特權地位並掩蓋自己的墮落愚蠢和懶惰,殘暴地對待他人。不過人眼裡的邪惡,在神那裡只是種內競爭而已,害人之外終將害己,結果層面屬於愚蠢。 無論是神權主義還是人文主義都是人類文明的現象,其主要價值就在於給人們一個精神的工具去馴服內心中的這些惡。神權時代的罪惡,其本質也並非是信神造成的惡,而是人們內心的惡借着神的幌子而統治了整個社會,從而使得魔鬼大行其道。舉一個為人熟知的案例,方便大家理解。戰國時期,魏國的西門豹治鄴。當時鄴地的三老巫祝及官員用河伯娶親的說法搜刮錢財,同時殘害當地百姓使得民眾畏懼其淫威。西門豹過來後要求與他們一同觀禮河伯娶親。正要開始把選好的孩子們往河裡拖時,西門豹要求跟河伯商量一下,就直接把大巫投入河中去請河伯。一個時辰後沒回來,就再投三個弟子入河,後投三老入河請河伯。其他相關人員嚇得全部跪地求饒,體如篩糠,叩頭如搗蒜。事情很明顯,那些當地顯貴不傻,他們就那麼篤信河伯娶親的故事?如果真信,他們就不必害怕,信河伯的人去請河伯不是很榮耀的事情嗎。其實核心問題還在於驕傲,貪婪和放縱,一起相信河伯娶親,那就是高人一等的榮華富貴,還不用勞作。有這等好事,這些巫師為什麼不信呢。完全不信也不可能,只是他們的信裡面九成來自於人性之惡,一成來自於無知。人的無知是必然的,人可以無知,但不可以邪惡。商朝後半段的人祭也是同理。商朝憑藉文字和青銅技術等文明優勢碾軋周邊部落,其興盛對於周邊部落本是文明的輻射作用,但其人祭傳統卻導致周邊部落凋敝甚至滅絕。 人需要堅守的是在精神層面的平等,至於基於何種層面的認知與靈魂假設並不影響文明的步伐。當我們把價值理念方面的終極問題交付到上帝手中時,人可能會有更好的精力與智慧去經營科學思辨之類的事情。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人類社會發展最迅速的歲月還是在神的建構十分穩定且神不以種族定善惡的時代。 佛教認為眾生平等,因為這是基於六道輪迴的靈魂假設。現實生活中我們並不能做到眾生平等,畢竟吃各種動物的肉需要違背對方的意志。邏輯上無法囿於這個理念,比如對於家畜,其本身必須依靠人類的護養才能夠繁衍眾多,這種前提下你去提家畜與人的平等就不合邏輯了。家畜靠人而生存,它也必然要實現人的利益。如果不能實現人的利益,那麼這個物種就成為了對人類的吸血者。人與家畜的關係是一個十分緊密的共生關係。家畜任由人類宰殺,但這個物種能夠繁衍眾多的基礎就是它能夠給人類帶來利益,同時人類也給這種家畜帶來無法替代的利益。這樣人類獲利了,而這個家畜的物種也獲益了。如果某種家畜不能給人帶來利益,其結果只能是在家畜的名單中消失。人與自然生命之間的關係不應該是個體層面的眾生平等,而是物種層面的關係平等。你不可以為了某種利益而滅絕任何一個物種。當然一些病毒除外,因為人在某些病毒面前有着滅亡的風險,屬於不共戴天的關係。當代寵物泛濫,許多寵物構成了對人類的吸血,而這刺激了人類以十倍的量去吸食自然世界的血,從而加重了自然生態的負擔。一些寵物給人類實現了心理健康的利益,但並非所有情況都是如此,過多的寵物實際上體現了人類愛心的泛濫成災。寵物的確解決了許多人的心理問題,卻給人類這一物種造成了愛心泛濫這個巨大的心理問題。人類飼養寵物的目的只能是為了達成人的利益,那些以對動物的愛心為目的而做的飼養野生動物的行為則是錯誤的。這種做法的後果是傷害而不是愛護野生動物,是破壞而不是保護自然生態。 在神權主義到人文主義的轉變方面,華夏文明的確是超前了。雖然這一變化在人類精神層面並沒有表現出比其他文明超前多少,但是在下一個階段人文主義向物質主義的演變過程中卻完全不同,中國政治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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