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三月之“离国” (一)一 文/姜尼 薛翔一直生活在北方一座沿海都市,一九八五年中学毕业后考上本市一所重点大学的生物系,本科毕业后留校继续攻读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在大学附属的一家生物研究所,做助理研究员。 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政策让整个社会发生着巨变,大量西方的科技,理念像潮水一样冲击着刚刚走出多年思想禁锢的人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盛大的书市,人们疯狂一样买来各种书籍,如饥似渴的吸吮着各种知识。随着最早一批留学生公派出国,人们想了解外面的世界,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一股巨大的出国潮正不经意间悄悄兴起。各个高校托福和GRE补习班像雨后春笋一样迅速发展,每个周末高校大阶梯教室都是补习英语的人们。很多大本的学生甚至对专业科持一种得过且过六十分万岁的态度,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准备英语。托福高分让很多人直接拿到全额奖学金,出国梦瞬间变为现实。薛翔研究所里隔三差五就有某人出国的消息,出国的欲望在每个人心中悄悄滋长,出国潮也悄悄地开始席卷着高校。 薛翔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非常好,中学时代是当之无愧的学霸,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名。上大学后一直成绩名列前茅,研究生毕业后在研究所工作踏踏实实,深受领导的器重,是单位的业务骨干。薛翔为人也很真诚,没有很多同龄人的令人讨厌的骄傲情绪,在单位人缘挺好,连他自己都觉得大好前途,不可限量。 薛翔是典型的中国知识分子,踏踏实实但相对保守,热火朝天的出国运动对薛翔影响并不大。他给自己规划的前程就是一步步稳稳的前行,将来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大学里的教授。但是出国运动的力量太强大,对每个人都是冲击。薛翔不自觉地随着大家上各种补习班,考托福,GRE,但他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是否出国留学。上课,考试对于薛翔其实是一种习惯,非常的自然,一直处于学习状态会让他感到充实。 柳芸是薛翔的中学同学,两个人相恋已经很多年了。柳芸中学毕业后考上了一所外地的大学,几年的分离让两个人倍加思念,一到假期才能够相聚,相思之苦终得慰籍。柳芸大学毕业后依据哪来哪去的原则分配回到了本市,在一所普通院校教授经济专业。两人交往多年,双方父母也都很熟悉,已经计划着什么时候就给他们办了人生大事,了却大家的心愿。他们两人倒不是很着急,毕竟还年轻,工作很忙,最重要的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房子结婚,至今两个人还都住在各自单位的集体宿舍。 柳芸是坚定的出国热衷者,几乎每个周末都去参加托福,GRE强化班,每天下班后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英语的准备上。在柳芸无休止的鼓动以及周围同时们不断有人出国的影响下,薛翔很被动的投入到出国准备中。托福和GRE成绩都不错,于是柳芸极力鼓动薛翔寄简历,报学校。薛翔很有主意,出国毕竟不是坏事,若是脑袋上有一圈留学的光环对今后的工作晋升当然有极大的有益处,于是也就半推半就的开始往国外寄简历,发申请。在薛翔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单位的工作,主任对自己的好印象是绝对马虎不得的。目前研究所已经连续好几个人出国了,都是业务骨干,主任整天拉个长脸,大家吓得都躲着主任走。为了避免今后大量的国外回信引起主任的警觉和不快,薛翔把所有的回信地址都写成了柳芸的地址。 薛翔英语很好,简历及求职信准备的又快又好,托福和GRE成绩也不错,第一批二十封信很快就寄出去了。每封信大约五、六块人民币,一次二十封信就是一百多块钱。薛翔每月的工资还不到二百块钱,出国的努力刚起步,经济上的压力已经让薛翔体会出了办出国的不容易。由于是偷偷摸摸的在办出国,生怕被同事们发现传到主任的耳朵里,一旦失去主任的信任对自己的前途有多么负面的影响,薛翔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禁上下打鼓,不知不觉的精神上也逐渐紧张起来。 一个月后的一天,柳芸兴高采烈地抱着一堆海外回信来找薛翔,兴奋的说道“老外还是讲信用,回信这么快”。 两个人急急火火的回到薛翔宿舍,有一封回信还是个很厚的大信封。希望就在这些信里,命运也许就此改变。薛翔止不住内心激动,用剪刀剪开了信封。 (本故事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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