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12月24日电,在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上,一个由曾经和现任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大学教授、高工和医疗专家,军队高级军官组成的爱乐之友的乐团,在《春节序曲》的序幕中,展开了一场音乐会的演奏。看看这些满头银发的歌唱家,各种乐器的演奏者,有市委书记的小提琴独奏,还有航天员的长号合奏,虽是业余排练,但演奏的水准很专业。看着他们的表演,歌声与记忆把我带回到了43年前山西雁北的一个小村庄里。 那时,我们在山西插队的村子叫“大有号”。在“大有号”的历史上,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景。一到夜晚,在村头的那个驻有八个男知青的院子里,就传出收音机里播放的高雅的音乐声,还有歌唱声,手风琴声。多瑙河之波,第聂伯河的波浪,三套车,山碴树,母亲教我的歌。还有“我们走在大路上,让我们荡起双桨…”。总之,把我们记忆中的歌曲都要唱一遍。这歌声十里八乡的,远近闻名。也是我们和周围知青交往的资本。好在当地没有对歌打擂的习俗,否则,大有号非出他几个“刘三姐他哥哥”似的人物。歌声使我们忘记了一天劳动的疲劳,歌声让我们又回到了快乐的童年,歌声还让我们领略俄罗斯美丽的大自然的风景,让我们走进亚历山大罗夫的心灵,去体验苏联人民在反法西斯战争中的豪情,歌声也把我们的心领到幻想的天地。歌声使我们身在小村,放眼世界,走进历史,和历史上的伟人交谈,汲取力量;在从过去回到现实,去面对生活的艰辛。 那时,我们村能称得上手风琴手有安强,承华,苑生和冀春吧,我吗,只能把手风琴一侧的键奏响,有时候也独拉独奏独自享受,但是没有别人叫好。当我独自享受的时候,常听到评论说别在糟蹋艺术了,听多了让人减寿,也就倍感挫折,没有长进。其他几位,月华,仲林和小民,是不是和我不相上下?也都是能拉响这个松紧琴,糟蹋艺术的艺术爱好者。 但手风琴到了安强他们手里,多瑙河之波的旋律就真正让你有泛舟波浪之上的感觉。我经常发呆地看着他的演奏,奇怪怎么同样的琴到了他手里就好使了?一连串华丽的音符从他指尖下灵巧地流出,乐曲情绪随着黑白琴键的起伏,忧伤与欢快、沉静与激情,跳跃着,交织着,令人难以忘怀。真是有天生的音乐感啊。多少年后,这种感觉把他带到了耶鲁,让他有机会参加大型知青组歌“岁月甘泉”的演出。 虽然,仲林不会手风琴,可谁也不敢小看了他。他父亲是胡琴大师,曾是梅兰芳的御用琴师。天生继承的音乐细胞就比我多,那干起什么事来,又麻利,又有节奏感。在我们的大合唱中总少不了他的声音。 苑生还是一位小号吹奏手。他吹小号行进中的姿态,至今记忆清晰。苑生或不会忘记。这种成长也是经历了,让人听着闹心,慢慢的变得悦耳清新,后来就越来越自信,可能是得益于少先队鼓乐队的基本训练,后来经广阔天地的发杨光大,阳光雨露的滋润培养,终于练就了吹得响,吹得好的功夫,到今天的回忆就很温馨。 鲍捷的好嗓子是大家公认的。对他的记忆总离不开一首“行军歌”。那是苏军红旗歌舞团访华演出的一首歌。“我们行军路途遥远,战友们---向前看,团队旗帜迎风高高飘扬,指挥员在最前面,战友们!亲爱的我会给你,一路上写信回来,听罢,军号声响, 出发 再见 !” 鲍捷唱行军歌的时候,我总以欣赏的目光看着他歌唱,听着听着就跟着唱起来,会了。他不在的时候,自我欣赏我也唱得不错呀。如果鲍捷继续唱下去,唱到今天他应该和刘秉义,李双江不相上下。但要是唱知青音乐会,他的资格绝对比刘秉义他们要强。苏军红旗歌舞团的团长是亚历山大罗夫。该团的很多歌曲都是他的作品,由他亲自指挥演奏。有代表性的是,“神圣的战争”。在知青的年代里,当我们唱起这首振奋激昂的歌时,好像也做好了准备,要去迎接祖国的召唤。拿坡伦说,一只笔等于三千只毛瑟枪。我们或许可以认为一首好歌也等于三千只毛瑟枪。可见歌声的鼓舞力和战斗力了。 说到行军歌和好歌的影响力,想起父亲跟我说起他们那会唱歌的情景。日本鬼子打过来的时候,父亲的年龄比我插队时的大不了多少,就从敌占区奔向延安了。在陕北公学,学员之间拉歌是平常事。那时延安有唱歌的传统,开大会前,都要唱一阵子,唱得热血沸腾。《义勇军进行曲》、《延安颂》是唱得最多的。1939年,中央决定组成八路军第五纵队奔赴敌后晋察冀边区,第五纵队是由陕北公学、抗大、延安工人学校的学员等组成。行军时,总是歌声一片,此起彼伏。就要奔赴抗日杀敌的战场,年轻人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路上更是欢声笑语,歌声不停。 唱歌的事跟父亲说了,他很是理解,对我说,什么叫传统啊?这就是传统! 这些歌声是以好多本歌本为基础的,囊括了当时我们能够找到的一切歌本。还得到了我们能够收集到的唱片,当时的33转,78转唱片支持的。下工了,回到家,打开电唱机,我们遍洗,遍听,遍唱,或干脆不唱,纯粹欣赏。尽管,窗外是雁北冬春刮着的嗷嗷叫的西北风,也盖不住我们充满豪情的歌唱声。梁祝,嘎达梅林,白毛女,红色娘子军和天鹅湖。古典的,现代的,革命的,封资修的,遍欣赏,遍批判。我们真是听进去了。不潜心研究,怎么批判?打铁就要自身硬,不好好理解作品,怎么批判?大家都是抱着虚心的态度,在欣赏和学习被称为封资修的东西,实际上是人类文明的精华,以获得批判的资格。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员,教授,军官们演唱时投入的神情,明白了这些人一定是在年轻的时候,在和我们相同处境的情况下,以和我们一样的虚心欣赏学习过。不伦是对音乐,还是对任何事情。 你看一看,特级宇航员景海鹏和陕西日报的高级记者杜耀峰和上海的大学教授刘宝林,带来了长号与萨克斯重奏、肖斯塔科维奇创作的《第二圆舞曲》。而我们在那个年代最欣赏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是《列宁格勒交响曲》。《列宁格勒交响曲》是他1941年创作的,当时纳粹德军正在攻打列宁格勒。在炮火中,他创作了《第7号交响曲》列宁格勒。该交响曲描述了在卫国战争期间,德国法西斯围困列宁格勒的900天中,苏联人民不屈不饶的斗争和胜利。在那部作品中,你能体验铁与火的较量。或能看到在冰天雪地的战场,在拉多嘉湖畔,伟大的苏联人民是如何战胜艰难困苦的。缺少粮食,没有能源,为了坚守城市,列宁格勒人就把一切能烧的木器,家具,用于取暖;缺少维生素 ,科学家就从松枝里提取。肖斯塔科维奇就是看到了人民的力量才创作了《列宁格勒交响曲》。在苏联电影“莫斯科保卫战”,“攻克柏林”,“解放”等战争史诗片中,凡表现铁与火的较量的场面和镜头,总是以这部交响曲为背景音乐的。这首交响曲发挥的作用何止是三千只毛瑟枪,抵得上三千门大炮。 你听一听,40多位教授和40位少年组成的合唱团,用德语高唱贝多芬的《欢乐颂》,用苏格兰语深情演唱了《友谊地久天长》。《欢乐颂》和《友谊地久天长》我们并不陌生。虽然那个年代,我们没有机会用外语来唱,用汉语唱已经够我们留恋享受的了。贝多芬的作品给人希望和力量,即使在插队劳动时,我们也对未来充满希望,这希望带来欢乐。这欢乐坚定了希望。“列宁在十月”里的台词是插队时的口头语,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尽管,我们吃着山药蛋,也不知TMD插队要插到那年那月是个头。今天的孩子唱《欢乐颂》,他们懂的什么是欢乐吗?优越的物质享受并不意味着欢乐,不经历磨难不会体验欢乐。从少年的脸上只能看到天真,而那些历经沧桑的教授的眼中却流露着真正的欢乐。 你想一想。什么是幸福。你的经历有歌为证吗?或许,那段插队的经历就是我们人生交响乐中最美的乐章,暂且叫插队圆舞曲吧。在CCTV 的“开讲了”节目中,冯小刚说“温故而知幸福”。今天我们回顾当年的歌声,才知道你曾经在幸福之中。经历蹉跎岁月,人未蹉跎反而奋发上进。这就是和安强失去联系20多年,一旦重获联系,通话的内容中,知青经历是必不可少的话题。不约而同地参加知青组歌---岁月甘泉的演出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年轻人把握好你的今天,当回首往事的时候就知道什么是幸福。 转贴: http://whb.news365.com.cn/xwdj/201212/t20121227_862573.html 特殊乐团震撼国家大剧院 日期:2012-12-27 作者: 来源:《焦点访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