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美国不久,饭桌上认识了一位华人小伙子。又过了不久就是圣诞节,我们聊起了怎样利用这几天的假日,最后决定联合租一部车奔向佛罗里达的迪斯尼乐园。这趟旅程大该至少要二十几个小时,两个人分担驾驶一定会轻松一些。另外,两家的孩儿年龄相仿,在旅途中正好有个玩伴。
真正开始我们的旅途时 ,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只有单独行车时才自己开车。如果他与太太孩子一起必定是他太太开车。这是他们家里的规矩。这位男士朋友一般只坐后座(the default),前座一般是留给他孩儿的。长期以来,他只习惯于打开和关闭后门,很少有机会碰到前门或方向盘。
因为这样的情况,司机的任务由我和朋友的太太分担。本来开车吗,就没有多想,谁累了换一下子,多开少开根本没有关系。不久后发现朋友的太太很喜欢开车,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喜欢速度,常把车速踩到九十几迈以上。似乎开车这个十分简单的行为能够给她带来很多喜悦和兴奋。 但我越来越担心她是否有些不太正常,也担心整车人的安全,以及违反交通规矩的后果。
我多次试图强调交通安全及违反交通的可怕后果,但我们的疯女司机不仅听不进去,她反而还给我封了个“车内警察”的临时外号来取笑我胆子竟如此之小。我这是第一次在关心他人的安全时受到别人的取笑,瞬时间我突然感到我们新结交的朋友关系有些变质,关键是大家对安全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和概念。
疯女在享受速度的时候有时也会激动得自言自语。她认为这部六缸的美国车马力大,减震系统好,高速性能稳定,远比她常用的四缸日本车开起来舒适过瘾。自从在中国的部队里对车感兴趣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在美国的高速上体会速度,但可惜这不是跑车,更可惜的是有我这样的胆小鬼不仅不配合反而还拆她的台。他不能理解我虽然在北美呆了这么多年竟对高速有如此恐惧。这太令她失望,就像她太令我失望一样。其实她先生也不喜欢开快车,但似乎因为怕得罪她而不敢表态。我从不愿意跟别人争吵,除非是这种有关安全的特别原则性问题。不过这次我已经准备好了得罪这位疯女司机,但是这并没能根本改变她的疯狂驾驶行为。
唯一争取扭转局面的就是等待她的疲劳后由我来驾驶,占住这块安全重地,我会认真地按照限速行驶。但是我这种规矩的驾驶带来的是疯女更多的嘲笑和无奈。我的正常速度能让她发狂发疯,能让她急出毛病来,这种不耐烦已经表现在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同样她的疯狂飞速让我如此担心,以至于在我疲劳时也不敢轻易入睡,我也快急出神经病了。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后,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准备买回程的机票算了,把车留给朋友随他们折腾去,不想为劝说而再生矛盾。但是也不行,这车是在我名下租的,我必须在车内,麻烦啊,再留最后一次机会吧,还是不想把朋友关系搞得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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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迪斯尼转悠之后,又怀着一丝丝希望来处好这新建的朋友关系,决定返程上路。
但是不幸的是返程的故事依然是重复来程的困惑。疯女依然疯狂,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她长时间开到95 迈以上的危险区时,巡警盯住了我们这部车。看见后面的警车闪灯追来,我说快停下吧,靠在路边吧,但疯女依然幻想着高速逃离。我怒吼着说你不停大家就都要死了,巡警最后会开枪打轮胎的。她这才慢慢停下来,然后接受我们常常电视里看到的警察抓人的画面。警察指着测速器说,你的速度曾高到105 迈,你让我追得好苦,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向你的轮胎开枪。
后来我的男性朋友终于说了一句话。他对妻子说,我知道你迟早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只是不知道这会发生在哪天。他的这句话也许已经积怨了很久很久。这位文质彬彬的学者实在脾气太好,太少见,他的性格像旧时代中国女士。相反他太太说是女汉子有些词不达意,还是用疯女形容较合适。
这个小故事的结尾是有惊无险,劳驾警察帮助教育了一位半陌生的朋友。本来故事不应该是这样,但实在无奈。我和男性朋友都非常感谢警察的出现和辛劳。想对年轻人们说一句,如果你喜欢汽车,但绝对不可以在路上如此疯狂,生命宝贵,不必做无意义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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