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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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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少谈北京痞子 |
| 北京痞子这个题目,随便一谈,就稀里哗啦码了上千字,还觉得没把事情说清楚呢。倒是很可能早就给读者造成了一个不好的印象,以为在北京城里大街小巷晃荡着的痞子成群结队的。还有,我们从北京出来说一口北京话的人群,很可能跟人家说完话,点头哈腰,赔笑半天,等你转身走后,人家心里说,瞧这人满口北京土话,痞里痞气的,多没文化啊。 从读者留言来看,好像不少人对北京话的印象不太好,认为痞味儿较重。
说了半天,类似北京痞子的这种社会边缘人群,全中国各地也是满坑满谷的。 各地叫法不一样,出头露面的地方不一样,知道的人群多少而已。比如,上海人嘴里说的小瘪三,就是典型的上海痞子。前面我还给搞错了,以为白相人就是类似于北京痞子。后来我的朋友,老上海人刘兄,特意给我说明了差别。上海小瘪三,我虽然没有见识过,倒是从不少小说,杂文中看到过这种说法,知道了我们北京痞子道不孤,隔着一千多里远,还有这种南方的难兄难弟。我相信,上海人也一定不会花多少时间就能从一个人的言谈中分得出谁是小瘪三。自然,在我们外地人眼里,上海人都说一口同样的话,看不出听不出上海瘪三的特点。所以,如果对北京文化不熟悉,听着北京人说话和自己所熟悉的谈吐方式不一样,难免会认为北京人说话痞气。心里还看不起几分呢。
老北京人说话比较有礼貌。早上从胡同里出来,一定会见谁问谁的好。这点,我很有体会。小时候,跟爷奶住胡同里的岁月,印象最深的就是人们互相问候。基本上,老一代的北京人见面必会问,您吃了吗?哪怕你在厕所遇见他,这句话也照问不误。随后会再寒暄几句不关痛痒的话。中间,肯定是笑模悠悠的。这样,看着亲切,听着亲切,这人际关系自然就成了老北京人嘴里的俏皮话---驴粪蛋儿表面光,也就是大家嘻哈一团和气的境地。长久浸湮于这种放松的环境中,邻居朋友间自然就产生了比较亲切的感觉,这就是为什么北京男人之间的好朋友叫哥们。什么关系能比亲兄弟之间更密切?中国老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真的是非常贴切,世代利害亲疏关系的总结写照。
老北京人说话,不是一板一眼儿的。而是发音圆滑,带很明显的儿音。那股劲儿,说起来自然,听上去亲切。如果你把一个北京人说话原文给打印出来,让各地人士朗诵一通,那肯定平淡无味,毫无文化色彩。只有北京人自己说起来,才能让听的人感动。也构成了北京生活中的有声有色的部分。
早年,我还好歹也算个青年的时候,不喜欢老北京人说话的腔调。也是认为北京人说话比较俗气。尤其是,如果恋爱中的人说情话,最好按照标准普通话读些翻译过来的情诗比较有格调。真用北京话说则比较滑稽。比如,古人王维说,“红豆生南国,此物最相思。愿君多采笈,此物最相思。“ 可是,老北京人嘴里就说不出这种诗意来。或者说,他也能说出这个意思,可是从他嘴里出来,这文学意义就少了很多。他可能说,“嘿,二丫头,你睁眼瞧瞧这大月亮,挂在那儿亮晃晃的嘿。而那个二丫头回嘴说,那谁啊,你给咱摘把红豆荚子来,让咱开开眼儿嘛。“
嘿嘿,你说,要是要是个讲求意境的文化妞儿,比如刚过世的章含之那种小资女子听上去,那不得气糊涂了。所以,我宁愿听外地妞儿别别扭扭地用南腔北调朗诵,给我说一段她看月光的感受,我也不愿意听俺们北京大妞儿给我来上一段上面的。当年秃太刚来北京还没学到多少文化,就知道跟我出去的时候朝着碧蓝的天空长叹一声“天啊,你是这么蓝啊。” 虽然带着她那口大茬子味儿,可听到我耳朵里,当时就很有文化感觉。只是后来我也时不时地大喊一声,“天啊,你是这么黑啊,愣把个二驴子塞给我了。“ 反正,秃太结婚后就不再朝天感叹也不再背诗充大瓣蒜了。上床了,谁还有闲心说这事儿啊。有劲儿怎么使,也犯不着念诗呵。我们北京大妞儿会说,那多酸呵。
北京痞子,如同老北京人,老北京城一样,属于不断弱化的种群。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频临灭绝的动物了。 不过,北京人说话中特有的儿音儿和常常被没文化没见识的外地那谁谁们误认为的痞气,会长久传下去。毕竟,那是我们北京的文化特色,如同那巍峨的宫殿,宽阔的大街。沉淀在胡同中的北京话,那味道儿,就是历史的呻吟啊。
我也准备不再谈北京的痞子了。早年,北京不光有痞子,还有皇帝和太监呢。咱们北京,好东西多了去,痞子算什么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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