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年轻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刚情窦初发那个岁数吧，就知道这幺句话。不过，据父母说，我的情窦发育的很早。好象一岁多些就有抱着女孩子啃的纪录。　这其实不是出于libido的本能， 而是孩提不懂事儿，　把人家当面包啃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知道这是哪个文豪，哲学家，情圣在哪个朝代的猴年马月这幺说的。也不知道说这句话的那位是否在喝醉了的时候说的还是跟老婆腻歪玩乐心情好的时候说的。 当然，就更不知道这句话是如何流传到社会。他肯定不会推开窗户冲着外边大喊一声，就如同我们老北京人吆喝卖水萝卜臭豆腐那样子。

有一点肯定的是，这句话不会是中国古人说的。起码不会是中国古人的原话。很可能是翻译过来的国外文豪说的。中国古代的文人们说说阳盛阴衰，肝郁肾亏，着凉虚火之类的还能在行不离谱。让他们说这种文绉绉的徐志摩式的现代话，肯定别扭。这句话要是真由国外翻译过来的话，也无可指摘，翻译得蛮好。

说到此处，插句题外话。 早年我只看了几页著名小说《飘》就不愿再看了。为什幺？不知道谁把那本书给翻译得像中国的小说《水浒》。什幺野狼陀， 郝思嘉之类的，让我倒了胃口。我现在就住在这个野狼陀边上。我们这个秃囤在上个世纪还是个大牧场。飘的作者Margaret Michell 在1925-1935这段年间常和友人来这地方休假。现在囤子的市政厅里还挂有她的当年照片。我每天开车经过当年那个牧场的剩余部分。现在是个自然公园。秃城著名的桃树大街950号是她的故居纪念馆。挺好一个南方的浪漫故事，楞给译成中国咸菜窝头味道，就好象老邓嘴里那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看国外小说，要看的就是那种外国人文地理的新鲜感。如果你把高尔基翻成高大春，把朱丽叶翻成喜儿，屠绥耶夫斯基译成秃爷，这就是画蛇添足，为着贴近中国习俗而失去原文原味儿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这幺多年被好事儿的文学中老青幼年们广泛引用到泛滥的地步。好象从我记事起，就动不动在各种报纸，副刊，文学小说里看到这样的写法，我也就信以为真，牢记在心。

所以，后来我端详人，尤其是看女人的时候，先看眼睛，再看门脸和其它。既然是心灵之窗，这窗户的大小，形状，好看与否可就太重要了。一般而言，如果一个女人吸引住我的注意的话，那必定是她的窗户很好，其它的，比如房子的大小式样，也就是身材三围之类的，就不那幺重要了。反正我只能占一座房子，对自己那座房子上点心，仔细些。别的房子嘛，只能多看几眼， 干流口水。这样，省点心，只看看房子的窗户，也就大概估计得差不多了。

如果要问为什幺非把窗户放到这幺重要地位，无它，因为我那两扇心灵的窗户，嘿嘿，不好意思直说，尺寸不大，形状不好，也没神。尽管上面还特意架了付巨厚的放大镜也不济事儿。为这窝心事儿，我这前半辈子一直耿耿于怀，一怨父母没有给我安付好窗户，二担心我这心灵被这窗户出卖了。虽然一直自我感觉满好，人也善良本分，可是我这付窗户估计反映不出我的这些优点。这要是说严重些，反过来说，就是我的心灵恐怕是不太拿得出手，不然，何以我的眼睛长得不理想啊。嘿嘿。 

要说窗户不大不好看，这恐怕还是中国人群长相上的普遍特点。中国人群的长相，据说属蒙古种系，眼睛细长，眼角都有蒙古折。我小时候在北京东直门内的一个蒙古旅社前面，经常看到蒙古人。他们的特点就是小三角眼和眼尾的褶子。我看过的许多古画，小说中的人物描写，中国男人面部特点是眼睛不大，最多适中。眼形细长。文学家笔下鲜有称赞某个人眼睛好而留下印象的。北方人中，蒙古族，满族人，老北京群众，大都眼睛不大，形状不好。如果你看看早年从前清到民国，再到七十和八十年代的群众照片，几乎个个眼神呆滞，眼睛偏小。中国人群众中，大眼睛双眼皮儿的男女比例不会多。可能十个人里未必有一个。 

小学时候，班主任的小三角眼睛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从眼角给你个白眼作为惩罚，那幅德行样子，把我们那个班上的小学生们吓得够呛。我们那个时候，不怕作业，不怕打架，不怕劳动，就怕被老师那小眼睛盯着。因为，他在盯着你一会后，就会开始在班上当众批评，毫不顾及学生的自尊心。那双小三角眼睛，这幺多年过去了，还是记得清楚那位老师的恶毒目光。

中学的毕业照，我还保留着。近日拿出来看看，发现几十个男女生没一个眼睛有神好看的。至于大家的门脸儿，也楞是让人不忍再多看一眼。也难怪我不叁加高中毕业生聚会。早年没得看的，现在更看不得了。大学的照片，也不好到哪儿去。那天，看到同系另外一个班的早年照片，我戏曰：看上去像刚从秦城监狱放出来的难友在庆祝新生。可刚从秦城里出来，你说那人能有好的样子吗？

人如果有双好眼睛，形状好，有神，那绝对是锦上添花。人所谓的好看与否，多半是眼睛好看。而眼睛不好看的，多半是整个脸庞也不好看。小学班上有40个小学生。一个女孩子名杨平，有一双大而漂亮的眼睛。黑亮幽深，配上双眼皮儿，也让我留下深刻印象至今。可惜，一别几十年，不知道如今她人在何方。不过，即便这个女人到了四十多，那双漂亮的眼睛很可能不随岁月变老。

人的气质，很大程度上由眼神上表现出来。眼神，指的是目光明亮，具有很强的穿透力。能够表达出清晰而强烈的个人感情。和眼睛大小无关。眼睛有神，人的神韵立现。眼睛没神，人看上去就呆板不少。虽然对毛爷的暴政不能苟同，我对毛爷的帝王气质还是佩服得紧。毛爷站在那里，不怒自威，鹤立鸡群，与常人不同。他的眼神凌厉，仿若洞穿一切。我敢打赌，任何人， 哪怕没有听说过毛爷这个名字，如果让他去看毛爷同众人的合影， 他也肯定能把毛爷同众人分开。从照片里，都能看出不凡气质的，亿万人里才出几个啊。其实，我们在说到某个人上相的时候，这所谓的长相，不单单指的是好看与否， 就是他的气质透过照片显示出来。

据说，眼神好不好，和智力高低有关。眼神发亮的，多心思慎密。民间说，小眼睛滴溜溜地转，说明这人心眼儿活泛。而眼神不亮呆滞的，多老实巴交的。民间说相貌忠厚，肯定包括了目光诚挚，也就是直直地看着你那傻劲儿。年轻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毛爷的接班人，“英明领袖“华主席的标准像的时候，我就差点笑出声来。那可是真的是一付老实巴交的样子。毛爷挑选的这第二代接班人，在气质上，就明显比毛爷那代人差了一个档次还多。华主席那善良憨厚的眼神哪儿比得上毛爷的如剑眼神啊。再后来的胡耀邦总书记，虽然人还可以，正直清廉，也不具相国安邦之像。胡老书记，气质还是单薄，压不住一帮老狐狸流氓阴谋家，最后黯然下台。他的过早死亡触发了一场中国历史上必有记载的民众运动。倒是邓爷真人不露相，那心眼手腕比眼神更厉害。幕后垂帘干政十年，非得靠学生的鲜血生命才把老邓撵下台，让老江因祸得福，登基面南为首。民间谚语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也很形象。让你不敢小看面相平常的人。

眼睛的大小和个性有很大的正相关系。眼睛大的人，多性格直爽，快乐，讨人喜欢。眼睛小的人，多心眼儿慎密，个性较强，不太和群。人缘儿也一般般。我屈指算了一下小学中学大学所遇到的一些阴阳怪气的男同学，发现这几个人还真的都是小眼睛和小心眼儿。巧合乎？我相信不是巧合。       　

年轻的时候，我就有个小心眼儿。我得找个大眼睛的女孩子来改良一下我的后代血统。希望孩子们有一付大眼睛。是故，不管别的女孩子多聪明，家学渊厚，只要戴眼镜，眼睛不大，我就不再考虑。第一次见到秃太就被她的大眼睛所吸引住。说是顾盼生情也罢，流波溢彩也罢，反正在我的眼里，就为这双眼睛，我就什幺都顾不上了。年轻时的秃太，人瘦的只剩下一付大眼睛，远看近看都惹人怜爱。于是乎，不再犹疑，立刻动手下了订单，一把擒住。省得夜长梦多。后来，大儿子出生后，非常白净可爱，还有双大眼睛。这下子，让我乐得合不上嘴了。咱这小算盘打得果然到位。有父母的不低ＩＱ，有母亲的大眼睛，这可是绝配呵。　　　

活到这把岁数，最近突然有个重大发现：我的左眼变成了双眼皮。右眼，还是可怜巴巴的单眼皮。这天大的好事，让我高兴半天。猛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窃喜之余，忽然有另一个发现：左眼双眼皮，大。右眼单眼皮，小。我的天啊，这一大一小的眼睛，让我怎么上街啊？难道人在变老的时候，连脸部对称的起码权利都没有了？唉，一声叹气，早知道如此，咱那当初的一对单眼皮儿也能看啊。起码端正还是有保证的。现在，这可怎么看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合着这把岁数，我的心灵一半好的，一半不那么好？　

明天买个墨镜戴吧。一黑遮百丑呵。